当然,是要给工钱的。
在繁重的课业外还要做这些,容真真时常觉得很累,可她不能停下来,一停下来,这脑子里就乱嚷嚷的,一刻也不得安宁。
天色渐晚,屋子也也开始渐渐变得看不清,容真真搬到外面,坐在屋檐下纳鞋底,这是孔芸请她为自己祖母做的。
孔芸的祖母年纪大了,不爱穿硬邦邦的洋皮鞋,就喜欢一针一线纳的千层底,容真真从七八岁起就开始做这些,手艺比许多小媳妇都要来得好,上回她做了一双,老人家穿着好,叫孙女又来托她做。
她正做着,翠兰,也就是高婶说的,食堂洗碗的女工,回来了。
她是个温柔腼腆的姑娘,梳着一条乌油油的大辫子,时常羞怯的抿着嘴笑,实在讨人喜欢,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那双手了,因常年泡在水里,显得粗糙红肿。
翠兰下了工回来,给容真真带了两个馒头来。
容真真忙推拒道:&ldo;我吃过饭了。&rdo;
翠兰温温柔柔的笑着,她原本长得很普通,可在笑着的时候,脸上也仿佛有光,她说:&ldo;你这个年纪的孩子,正要长身体呢。&rdo;
她不容拒绝的把馒头塞给容真真,轻甩一下辫子,很快的走了,快得容真真都没反应过来。
容真真默默收下两个杂面馒头,心里默默道了声谢。
在她这个年纪,正是胃口好的时候,纵然高婶已经很照顾她了,可吃得再饱也饿得快,有时半夜饿醒了,睡不着,她就灌一壶凉水骗骗肚子,硬生生挺过去。
她把两个馒头都用纸包着,放在笸箩一侧,预备着晚上吃,若是省一点,连明日的早饭都不消花钱了。
容真真又开始做起活计来,她手上忙个不停,心里也在回想白天上的课,先想算术,再背历史、地理、英文……
有的地方模糊了,她就拿起放在一旁的课本,看两眼,默记两句,嘴里念念有词,若是实在有不懂的地方,就拿笔做个标记。
心里在想,手上在忙,再加上天色也昏暗下来,她一个不注意,手上就被针刺了一下,
&ldo;嘶。&rdo;容真真猛的缩了一下手,吮掉渗出的血珠。
原来天色已晚,该点灯了,
她抬起头,发现隔壁的秦慕不知何时已经回来了,他的屋子里正亮着灯。
容真真回房,从书包里翻出几本书和一沓旧报纸,敲响了秦慕的门:&ldo;这是你先前说要的,看看对不对。&rdo;
秦慕在昌隆航运做翻译,因此常需一些文献资料,正巧容真真在图书馆做事,他们又是邻居,因此常拜托她找一些资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