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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第1页）

殿内仿佛变得更加热了，不，不仅仅是热，还有更多的躁动。

孔丹青忽然起身，向丁女官行礼道：&ldo;容妃娘娘有孕，是皇上大喜。我愿为皇上与各位娘娘献歌一曲，聊表敬贺的心意。&rdo;

&ldo;嗯‐‐&rdo;丁女官一点都不意外孔丹青会站出来。这当头，还有谁比她更适合说这番话?她点点头，&ldo;难得你一片孝心，我定禀明娘娘遂了你的愿。只不过，一首歌曲略显单薄，不知还有谁愿为你添砖加彩?&rdo;

&ldo;容妃娘娘在家时便最喜欢听我跟几位妹妹弹琴唱歌，还喜欢即兴写词。若只有我一个人唱歌的话，总归寂寞。所以不知……哪几位姐妹愿抚琴写词，与我一同进宫祝贺?&rdo;孔丹青正面相邀，言下之意会应和之人并非是给她锦上添花，而是属于雪中送炭。这两者之间的亲厚悬殊，一想便知。

她期许满满地望着众人，不想此刻非但没有人应和她，反而有人不无讥诮地说道：&ldo;原就是头雪的和宫宴饮，怎么弄得好像是你孔家的家宴似地?容妃娘娘的确金贵，但再金贵，这宴上的节目也不是按她一人的喜好而定的。往下了不说，平起平坐的还有文妃娘娘呢，再往上还有皇上，更有太后娘娘。孔采女既然有孝心，不妨动动脑筋把全部的好都讨了吧，也算是替容妃娘娘分忧了。&rdo;

说话者正是余应雪，此时也是坐在熏笼边上，熏得那张娇脸粉红欲滴，俏丽的眉目更添妩媚。

孔丹青面色发白，余应雪这番话简直就是不堪入耳。这不是摆明了说，容妃娘娘是想利用这次机会，将她孔丹青送去皇帝床头的吗?她是又气又急，咬着嘴唇说不出话，没多久就委屈地落泪了。

按说这种事，其实也少不得容妃在皇帝面前推波助澜，众人只不过不欲惹事，故而心里分明嘴上不说罢了。偏偏余应雪，就是个刀子嘴刀子心的人，见孔丹青似乎隐隐有因容妃风头渐长之势，便就有心刻薄她。

姚素浅起身搂住孔丹青：&ldo;你别听她胡说，她是见不得你好。&rdo;

&ldo;嗬，哪儿就是我眼皮子浅了?这种献媚勾引人的事情，便是杀了我我也不做的。&rdo;余应雪见缝插针地道。

姚素浅气结：&ldo;只是唱歌祝贺，哪里就是勾引人了?还请余采女把话说清楚!&rdo;

眼看要吵起来，沈玉筝忙大喊了一声：&ldo;着火了!&rdo;

果然在一番闷热中闻到一股焦味，余应雪当即大叫起来：&ldo;哎呀我的衣裳我的衣裳‐‐&rdo;说着便在地上打起了滚。

原是她刻薄孔丹青时太过疾言厉色，连衣带落在熏笼里了都不知道。沈玉筝是老早看到了，只是不说，待到火大了才喊起来。

余应雪在地上滚了两滚，火是灭了，不过钗环尽乱，粉脸上也沾了不少灰尘，显得落魄又狼狈。

这么大的动静，丁女官却始终未置一词。众人不禁望向丁女官，只见她还是盘腿坐着，不过双眸微阖，俨然打起了盹儿。

沈玉筝苦笑，果然是个老人精。孔丹青与余应雪口角，她说不得骂不得重不得轻不得，更偏倚不得。所幸装起了睡，将这一切漠视了。

直到安静下来不久，丁女官方像是如梦初醒似地，睡眼惺忪地问：&ldo;……刚才说到哪儿了?&rdo;

&ldo;大人，方才余采女说‐‐清歌单调，她想为孔采女伴舞。您瞧瞧，她刚刚还起舞弄清影了呢，只是您刚才睡着了，不曾看见。&rdo;沈玉筝道。

此话惹得众人失笑不已，且看余应雪的狼狈样子，哪里有清影可言?丁女官亦皱眉：&ldo;你这是什么舞蹈?简直闻所未闻。&rdo;

正文第6章容妃之命

余应雪狠狠剜了沈玉筝一眼：&ldo;大人，只是个难登大雅之堂的舞蹈，没有名字，更‐‐更不能去宫宴污了皇上与众位娘娘的眼睛。&rdo;

&ldo;哪里不好了?我觉得倒是好得很。&rdo;孔丹青冷笑，&ldo;大人，若我的歌声有余采女的舞姿作陪，是再适合没有的了。&rdo;

&ldo;嗬‐‐孔采女你莫要乱说话，仔细说错了话，连容妃娘娘都保不住你!&rdo;余应雪气急了，以至于口不择言。说完这话方惊愕地捂住嘴，意识到自己太过放肆了。

丁女官的嘴上亦有冷笑：&ldo;既然孔采女已如此说，余采女你就勉为其难吧。我听说‐‐沈采女你的琴技不错，鲁采女的诗词也好，你们可愿为此次宫宴助兴?&rdo;

一直默然坐在自己蒲团上的鲁琴音终于抬起头：&ldo;琴音愿尽绵薄之力。&rdo;她声音冷静而平淡，仿佛刚才的这片混乱，与她浑然无关，她也不曾目睹或者参与。

沈玉筝的心弦一滞，竟似乎是头一回这样正眼去注意这个当朝太师的嫡孙女。不过此时已不能再分心了，她亦对丁女官道：&ldo;玉筝也愿。&rdo;

出得锦绣殿，身旁的陆嫀不禁打了个颤，搓搓手道：&ldo;呀‐‐外头可真冷。&rdo;

幽幽苍穹中隐有雪花落在沈玉筝的肩头，她伸手拂去，不禁喃喃自语：&ldo;……这么快就头雪了……&rdo;

宫宴定于三日后，十一月十八那日，沈玉筝等人要在未时就准备香汤沐浴，装扮后于申时入宫，酉时开宴。

她们换了如今宫内正时兴的宫装，齐聚于锦绣殿听过尚仪大人的叮嘱，再由李毓带领四人上了一驾装饰简雅的马车，一路朝正宫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