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相国孟尝君表示反对,说:“那不行的!如此的话,楚国就会在国内找个公子立为王,我们就将留住了一个没用的楚太子,而落下乘人之危的恶名。”
对方反驳说:“否!楚若立新王,我们就可与之讨价还价:如割让淮北,我们可替你杀掉太子横,否则我们将立太子横为楚王。”
齐闵王权衡了半天,还是不敢做得太黑,于是把太子横还给了楚国。
太子横回到楚国后,成了新君,是为楚顷襄王。
楚国新君既立,也就不怕他秦国要挟了,马上派人去通知秦国:楚怀王在被扣期间所答应的一切条件,全部无效。
楚怀王,这个超级筹码的分量,也随之全部失效。
倒霉透顶的楚怀王,在秦国苦捱了两年,居然找了个机会,逃脱了囚禁,准备潜回楚国。
秦国方面立刻派人在各个通向楚国的通道上拦截,怀王无奈,只好绕道赵国,可是赵国已不是赵武灵王在世时那么威风了,不敢接纳楚怀王。
怀王只得转向魏国,就在赴魏国的途中,被秦军追上,押往咸阳。他最后的日子,只能是以泪洗面,悔恨不已,不久便郁郁而终。
秦国见这事情再也做不了什么文章了,就把怀王的尸体送还给了楚国。
楚怀王之死,使天下震动,各国诸侯纷纷谴责秦国的无义,楚国军民更是悲愤万分。怀王不幸,魂归故里,百姓都列队哭迎,史载“楚人皆怜之,如悲亲戚”。
据说,“楚虽三户,亡秦必楚”的说法,就是打这之后流传开来的。
秦楚两国,本是累世的姻亲,此时完全断绝了邦交。
秦国见“楚怀王”事件犯了众怒,只好暂避锋芒,放缓了对楚国的逼迫,而转过头来,对东方的韩、魏发起了密集而凌厉的攻势。
秦昭襄王十三年,也就是公元前294年,是秦国崛起史上一个值得记忆的一年。从这年起,秦国连续5年对韩、魏出手,攻城略地。其中以昭襄王十四年发起的伊阙之战最为激烈,名将白起率秦军大破韩魏联军,斩首24万,俘虏韩军主帅公孙喜,连下五座城邑。
从这一时期起,秦国对六国用兵的规模骤然加大,战争烈度远超过从前。
韩、魏两国元气大伤,无力招架。魏国更是献出安邑(今山西夏县)以求和。自此,秦国在以前想都不敢想的河东,也牢牢地站住了脚。
秦国对韩、魏两国无所顾忌的欺凌,惹恼了“三晋”中的另外一个——赵国。
在昭襄王执政的初期,赵国国君是著名的改革家赵武灵王。
赵武灵王先前曾多次联合韩、魏攻秦,但屡战不胜,为此大受刺激,遂提倡“胡服骑射”,锐意革新,使赵国的战力大大增强。
即便如此,赵武灵王也并未轻易用兵。在此后的很长时期里,赵与秦一直保持着良好关系。后来赵武灵王又力主护送秦太子稷(即昭襄王)回国即位,两国关系就更加友好。
赵武灵王去世后,继位者为赵惠文王。赵惠文王对局势做了新的判断,重用奉阳君李兑,对秦采取了强硬态度。韩、魏在节节败退之时,自然都将赵国视为强大的后援。
约在昭襄王十九年时,由李兑首倡,纠合五国联军,共同伐秦。可惜联军貌合神离,纷争不休。结果进兵到成皋,便无功而返。
五国诸侯里的齐闵王,在这次出兵时表现最不积极。秦国探知这一情况,立刻对齐国采取了别样政策,派相国魏丹出使齐国,给齐闵王送去了一份超级大礼包——建议秦、齐两国的国君同时称帝。
所谓称帝,就是要超出“王”一头,显示其霸权之国的地位。
战国七雄到了这一阶段,也只有秦、齐两国卓尔不群,有这个资本。称帝虽是僭越之举,但总守着规矩不变,经年累月的打拼又有何意义?
齐闵王闻言大喜,乐得接过这顶帽子,于是同意了。
秦昭襄王见齐闵王上钩,就在这一年,先自称为西帝,并尊齐闵王为东帝。
送给齐闵王这个大礼包,暗含的动机有二:一是,犯规的事,要拉着齐国一块儿来干,以减轻舆论压力;二是,以此作为交换条件,拉拢齐国一起对付赵国。
这个消息一公布,天下哗然。六国的有识之士都看出势头不对,合纵呼声顿然高涨,策士们纷纷游说各国抗秦。
齐闵王一时没想那么多,只想着早点戴上东帝冠冕,也好流芳百世。
就在这时候,有策士给他出了一个绝妙的主意。
于是,一场牵动天下人目光的“政治小品”就开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