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戏名称……唔,叫‘蜘蛛巢穴’。”
沈灵霜的开场卡壳了一下,但很快又流畅地说了下去:“游戏内容很简单。你的角色是救援者,任务是进入这栋别墅,把一个被困的人救出来。而这个游戏里还有一个杀人魔的角色,它的目标则是杀死所有的其他玩家,这自然也包括救援者。所以在游戏进行的过程中,你还必须小心杀人魔的动向。”
她深吸了一口气,一双妙目紧紧盯着项南星的眼睛:“至于游戏获胜的奖励……暂时保密吧,只能说是会对你接下去的几天很有帮助的东西。”
她最后卖了个关子,却摊开双手,示意讲完了。项南星紧紧皱起了眉头,陷入到痛苦的思索之中。也不知道是有意隐瞒还是事实就是如此,至少沈灵霜这段讲述在他看来有相当多不明朗的地方,比如这个游戏到底总共有几个玩家参与?游戏的时间限制如何,风险多大,诸如此类的各种问题。
比如最要命的一点是,那个杀人魔到底是什么来头?是真正的杀人魔,还是另一个玩家在这个游戏中所扮演的一个角色?这一点对于完成游戏来说至关重要,因为梁京墨等高水平的玩家都用他们的亲身经历教过他,即便身为游戏的局内人,有时候也不需要完全按照游戏规则去走,尝试另辟蹊径说不定会收获更好的结果。
如果杀人魔是另一个玩家扮演的一个角色而已,那么他大可以和他谈判试试,看看能不能取得一个让双方共赢的结果。如果那个受困的人也是玩家扮演的角色,那他也可以试试和对方谈合作,让通关更加顺畅之余,也可以在游戏结束后继续互相扶持着探索这片荒郊野岭。但这一切都涉及到另外一个问题,那就是其他玩家准确的通关目标又是什么。
最重要的是,这个“杀人魔”到底只是游戏的设定,还是说他真的会杀人啊!
关于这些,沈灵霜显然不愿意多加说明,这从她只谈了“救援者”的相关部分这一点就可以多少猜出几分。此时她看着项南星,目光中闪烁着几分好奇,一眨一眨的,但小嘴却始终紧紧抿着,显然是不能透露更多。
以项南星对主持人的了解,那些没说出来的部分往往才是最关键的东西,分分钟要让人死在上头。他没有梁京墨那种本事,可以无中生有,强行找到一个办法撬开别人紧闭着的嘴,好在此时他也拥有一个足以保命的利器。
“请恕我拒绝。”他一字一句地说。对面的那双眼睛顿时变得有些慌乱起来。“这个……”沈灵霜一时间竟露出有些许失态,“我还以为……”
这点慌乱稍纵即逝,在下一秒,沈灵霜立刻又恢复到了刚才那副从容淡定的模样。
“咳咳,既然这样,那也是你的选择。”她作势低着头清了清嗓子,接着便抬手往前一送,“那么你可以走了,我也不会再跟着你。”
努力装得潇洒豁达,但这小妮子却仍是难掩语气中那一丝淡淡的失望。在这一瞬间,项南星胸中忽然涌起一股冲动,差点就想改口答应了。然而现实的恐惧感却再次在他脑海中敲响了警钟。他向着沈灵霜深深地一点头,算是道别,然后拿起了手提箱转身就走。
他听见身后微不可察地喂了一声,却已经不敢回头。
沿着那些脚印的反方向,项南星默默走着。沈灵霜没有骗他,从他迈出脚步开始,刚才一直压在背后的那种异样感已经彻底消失不见,然而另外一些情绪却代替了它,重重地压在了项南星的心头,让他的步履比起刚才更加沉重。
没有必要,完全没有必要,对方十有八九也不是什么好人。
项南星不断在心里劝说着自己,快将刚才听到的这一切全部放下,不要再陷入无意义的犹豫中了。主持人会在这里出现,说明这个地方或多或少还处在监狱一方的控制范围之内,连带着会在这里出现的也基本不会是普通人。最有可能出现的情况是,对方和他一样,也是监狱这一批释放的人员。但会进监狱的大体上还是恶人居多,像自己这样无辜入狱的毕竟还是少数,自己好心救人,就算成功了,救下的却有可能是一个非常危险的家伙。
更何况这还牵扯到另外一个更直接的问题,就是那张看起来像是地图残片的纸片。项南星至今都不能确定这张纸片到底是不是要逼着持有的各人互相抢夺,但对方可不一定。假设他手头也有一张和自己一样的地图残片,又已经从别处确认了这样的游戏规则,决心要收集纸片……在这种情况下自己刚把他救出来,一转头就可能被害了,想想都觉得风险不小。
农夫与蛇的故事,项南星从小就在听,再熟悉不过了。哪怕仅仅只是一种可能性,项南星都不想冒这样的风险,更别说在这之前他还得冒险进入所谓的杀人魔的巢穴里,跟那种可能是真正杀人犯的家伙玩一场救援和逃生的游戏。
没必要的,根本没必要为了一个不是好人的家伙冒上这么大的风险。项南星越走越快,脚步渐渐变得轻盈。而随着他不断前行,眼前的丛林也渐渐变得稀疏起来,直至在某一个瞬间,忽然就可以勉强看到丛林的边缘。
他精神一振,鼓起剩余不多的体力,加快脚步跌跌撞撞地向前跑去。在眼前豁然开朗的一瞬间,项南星忽然脚下一软扑倒在地,双手撑在了柔软的沙地边缘,张大了嘴,望着眼前的景色目瞪口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