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击不中,但再无退路。项南星一掌挥空踉踉跄跄地差点失去平衡,但他依然勉强向前又踏出一步,整个人借着跌倒的惯性向前飞扑过去,想靠着体重的优势把巧儿直接压倒。
就在这一瞬间,他看到巧儿脸上的笑容彻底消失了。
“果然没错。”她冷冷地说,“你的反应很快啊。”
她伸脚向前一别,同时纤弱的右手伸向前,拉住项南星的袖子往后一带,一连串动作毫不拖泥带水,像是经过了成百上千次的练习。项南星只感觉身子不由自主地往前跌倒,原本打算扑倒对方的动作像是硬生生被错开了一拍,结果直接从目标身边擦肩而过,整个人扑在走廊的地板上,吃了个狗啃泥。
但在经历了这么多的事情,尤其是在三国游戏中见识到那些怪物超乎常理的身手之后,项南星的身手利落了很多,不再是之前那个花拳绣腿的跆拳道小子了。此时他刚一着地,立刻下意识地借着地面反弹的力量,双手往上一撑,就地向着一侧一个驴打滚,直接恢复到蹲踞状态。他抬起双手护在身前,警惕地看着巧儿。
这一次,他终于确认对方绝不是什么善类,更不是她自称的什么反抗时错手杀人的无辜女子。刚才这一别一带需要的力气不多,效果却极好,正适合她这种身体娇弱的女子,但其中时机的掌控,发力的巧妙,却要靠大量的实战才能磨练出来。尤其是在刚才匆忙翻身起来的过程中他看到了,巧儿在绊倒他之后第一时间做的事不是拉开距离,观察情况,而是从背后直接取出了一柄野战刀。
但如果是一个被绑架进来的人,身上为什么还能藏着这么犀利的武器?
项南星在心中大呼好险。如果不是他当机立断主动出击,这柄刀就会变成偷袭他的武器;假如他刚才倒地后不是立刻做出反应,重整态势,而是像个普通人一样躺在地上呻吟呼痛的话,那么这柄刀现在大概就插在他的背上——当然,他也就不可能像现在这样用一个半蹲的姿势警戒着对手,永远也不能了。
两人就这样在走廊上僵持着。论装备,巧儿手上的野战刀绝对占了上风,然而她终究没能拿出手枪这种中距离的大杀器来,否则光靠着武器的威慑力就可以直接结束战斗了。在技巧方面,占上风的也是巧儿,但体格上则是项南星全面占优。像刚才那一下,巧儿已经把借力打力技巧发挥到了极致,摔项南星的那一下完全用的就是他自己的冲力,但造成的结果也不过是让项南星摔得鼻子发酸,有点想流鼻血而已。这也反映出了她本人的力量确实不堪。如果项南星小心应付,减少过度发力的话,无力可借的巧儿难免会陷入困境。
两人各有优势,正常打起来短时间内谁也没法压倒谁,拼的就是谁先露出破绽了。
“什么时候发现是我的?”
最先打破沉默的还是巧儿。比起全神戒备如临大敌的项南星,她此时松松垮垮地站着,一手倒持着野战刀,另一边手指一屈一伸仿佛在算计着什么,看起来并不着急。然而她的眼睛却紧紧盯着对方,不放过任何一个可能出现的机会。
项南星的目光也始终没有离开自己的目标。就在巧儿试图用对话打乱他的心态时,他也在想着同样的事情。
“疑点一直都有。”他老实答道,“但直到刚才看见你出现在这里,我才能肯定。”
“疑点?”巧儿笑了,“我以为我演得很好呢。”
“你最致命的破绽只有一处,就是‘高大男人’那里。或许你是希望把我的思路往尽可能远离你的方向带,但恰恰是这个太过刻意的行为,反而让事情出现了矛盾。”项南星说,“那些囚室的高度,还有墙上那些刑具吊着的位置,明显都不是给大个子用的,反倒很适合你的高度。再加上你一从通风管道出来后立刻就能找到监控室这里来,熟门熟路,以及这个举措本身就是非常违背常理的东西。综合考虑之后,我可以非常肯定地下结论。”
他对着巧儿大声喝道:“我看,那个所谓的‘杀人魔’就是你吧!”
巧儿笑了。
不再是那种甜美的笑容,而是截然不同的,属于嗜杀者的笑。她的眉角高高挑起,两边嘴角往上拉到一个可怕的弧度,一双眼睛被挤压得只剩下扁扁的两条缝,然而从这中间却透出更加阴冷的光来。她的右手腕翻动着,几根手指灵活地交错,将野战刀在掌心翻来覆去地转,左手那犹如掐指般的动作也随之加快了几分,像是某种特殊的仪式。
项南星努力不被她的气势压倒,继续说道:“现在回想起来,你在之前的一些反应也很可疑。当我还没发现云台控制的时候,是你自己主动提出监控系统还有这么个东西,然后鼓动我去试。那时候我只顾着眼前的问题,根本没想过为什么你会如此了解一个自己理应没有见过的东西。在那以后我说系统毁坏,镜头无法移动的时候,你所表现出来的鼓劲明显超过了正常的程度,现在看来应该是在掩饰当时的喜悦之情。”
“我猜,底下的监控镜头应该有外壳保护,以便让犯人无法破坏,而监视一方却可以随意偷窥。在这种情况下如果我可以控制镜头的话,可视范围会大上许多,而你做手脚的空间也会随之变小。因此在确认系统损坏后,你需要靠着不自然的激昂情绪掩饰自己的喜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