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梦中,她脑子烧得稀里糊涂,感觉此时自己应该是个七、八岁的小朋友。父母生意忙,很少能够像别的小朋友家长一样陪在她的身边。今天自己发个烧,爸爸妈妈竟然就都回来了,这样一想,纪绾便觉得自己今天这个烧发得十分划算。
很快头上被放置了一个冰凉凉的东西,让她滚烫的额头觉得舒爽无比。纪绾舒服地翻了个身,接着她摸到了身侧那人带着些凉意的肌肤,停滞在童年的大脑立刻告诉她这一定是妈妈坐在床边陪她。
于是纪绾想也没想顺势就把那人拉入了怀中,紧紧地搂住。靳海臣本来坐在床边正帮她调整着冰袋的位置,冷不防被她一拽,整个人便失去平衡倒在了床侧,对方还不管不顾地搂住他的上半身,然后又将大腿搭上了他的腰,似乎生怕他跑了似的。
靳海臣怔住了,心心念念的人正将头埋在他的怀里,他甚至能清晰地感觉到女孩胸前那两团柔软紧紧地贴靠着自己的胸膛,浓浓的柔情像一汪春水在他的四肢百骸流淌,那颗驰骋商界多年来练就的无坚不摧、强悍无比的心瞬间缴械投降,溃不成军。
纪绾将自己的脑袋往身前的臂弯里又靠了靠,那人衣服上带着阳光晒过的蓬松味道,混合着松木的淡淡香气,让她感到既安心又舒适。有人替她掖了掖被角,然后那张宽阔的手掌绕到了她的身后,轻轻地拍了拍她的背,带着无尽的宠溺与安抚,纪绾觉得浑身的每寸肌肤都放松了下来。是啊,爸爸妈妈都在陪着她,什么也不用担心,什么也不用害怕,她这样想着便坠入了黑甜的梦乡。
林筱白拿着刚放温了的水过来,走到门口却见两人相拥而眠,林助理脸上露出了欣慰的姨母笑,立刻放轻脚步将水壶放在屋外的茶几上,又蹑手蹑脚地替两人将房门关好,这才回了自己的房间。
第二天,纪绾终于在一片刺目的日光中迷迷糊糊地醒了过来,墙上的挂钟显示已经是上午9:30了。床头柜上放着水杯、退烧药以及用过的退热冰袋,纪绾试了试自己的额头,冰凉凉一片,显然烧已经退了。
卧室的房门被推开了一条小缝,林筱白高兴的声音飘了进来:“绾绾姐,你醒啦!有没有感觉好一点?”
“我没事了,谢谢筱白昨晚照顾…”纪绾的目光落在床尾塔着的男士外套上,已经出口一半的话就这么不上不下地卡在了嘴边,她记得这件衣服好像是靳海臣的。
林筱白露出了一抹促狭的笑意:“绾绾姐,昨晚可不是我照顾的你哦!是………”
“停!”纪大小姐大手一挥,及时制止了自己的助理公布正确答案:“筱白,我身上出了好多汗,你帮我放水泡个澡吧。”
这话一出,不知道为什么,对面的林筱白马上露出了一个了然且颇有些猥琐的表情,接着用一种奇怪的腔调重复道:“哦?出了一身汗!嗯,是容易出汗,好的,绾绾姐,我这就去准备!你再躺会儿。”说罢便一阵风似的消失了。
奇怪了?发烧出出汗不是再正常没有了吗?纪绾坐在被子里疑惑地挠了挠头。
靳海臣的外套在这里,那么昨晚来照顾自己的便是他了。等等,昨晚她依稀记得梦见了父母在床边照顾自己,然后她还搂着妈妈睡着了!难道昨晚实际她搂着的人竟是…竟是…
天呐撸!她居然轻薄了金主爸爸!这是什么性质的问题?!这这会造成什么严重的后果?!一时间纪绾的心中万箭齐发,火树银花,她狂躁地揉了揉自己的一头乱发,老天爷!她还是发烧烧死算了!
“绾绾姐,水放好了。”林筱白的声音从浴室传来。纪绾死猪不怕开水烫地想:反正睡都睡了,幸好靳海臣现在人不在,先去洗个澡再说。
哪知她一脚刚踏进浴室,就被眼前的景象给震懵了!宽大的浴缸里雾汽氤氲,但这并不是重点,重点是水面上竟然飘着许多深红色的玫瑰花瓣,真是要多风骚有多风骚。
纪绾被惊得张大的嘴巴里能塞进一个鸡蛋,她转过脸颤抖地指着浴缸问林筱白道:“这这玫瑰花瓣,是是你放的?”
“对呀!”林筱白对自己的杰作颇为得意,而后又小声在纪绾耳边道:“绾绾姐,我知道,那个第一夜后必须有点仪式感,这是我特意准备的,不用谢哦!”
“什么第一夜?”纪绾脑子慢了半拍,接着突然明白了过来,被吓得原地哆嗦了一下:“筱白,不是…我们没有…那个……”然而林助理已经飘到厨房准备午饭去了。
看着那池香艳无比的洗澡水,纪董把心一横,本着厉行节俭,杜绝浪费的原则大义凛然地躺了进去。
等她泡完澡,将昨晚汗透了的睡衣换下,林筱白还在厨房里忙着,见她出来道:“绾绾姐,早饭我给你热好了,你稍微吃点就行,马上到中午了,别一会儿午饭吃不下了。”
纪绾点点头,拿了早餐托盘正要转身出去,就听林助理在身后接着说:“靳总一早就出去了,好像公司里有些事情,他说叫你不用担心,姜云的事他会帮你打点好的。”
纪绾站在门口踌躇了半晌,终于还是开口问道:“靳海臣中午回来吃饭吗?”她嘴里这么说,心里却默默祈祷大佬千万别回来,省得见面尴尬。
事实证明果然白天不能说人,纪绾的话音刚落,就听背后突然传来一个熟悉的男声:“我回来了,怎么?这么一会儿工夫就想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