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柏昶在一旁应和:“婉姨,去走走吧,难得今晚月色这般好。”
连聂柏昶都开了口,加上婉娘这两日心里也莫名乱糟糟的,就应了,于是,三人没带人,就这么晃悠悠提着一盏灯笼闲适走着,焦昀从当年开始摆卤肉摊说起,说当时娘听说他不去学堂差点就要揍他。
婉娘忍不住摇头:“我何时要揍你?不过说你两句,你倒是好……非要认陶大人当师父。”提及陶许棠,婉娘垂下眼遮住眼底的晦暗,她这两日想得多,甚至想到是不是她一直不肯回应,他放弃了?决定不再等她了?
这种心慌蔓延开,让她心口嘴角都带着苦涩,可她的感情一直都是内敛的,她做不出主动去找他的事,只能把所有的感情都重新拢在心底。
焦昀:“是啊,都说一日为师终身为父,也不知道以后谁能当我师娘。”说完,偷瞥婉娘一眼,果然看到他娘差点没绷住脸上的表情。
因为这话,婉娘接下来一路都是恍惚,甚至也没看清竟是被焦昀两人带到平时放花灯的湖边,不过因为今晚上不是花灯节,这边并没有什么人。
加上时间也晚了,更是没人。
婉娘一直往前走,突然没听到焦昀的声音一愣,终于往身边一看,发现没人,后面也没人,只有前方不远处是一条溪湖,不怎么宽,她刚想转身回去找焦昀二人,突然一盏水灯从废桥的另一边飘过来。
婉娘一愣,怔怔看着那盏水灯,不知是怎么弄的,外面是纸糊的,里面是一盏灯,平时她只见过各种动物或者别的形状,可这次,却是莲花形状,正中间站着一个小人,头顶上举着一颗心形,这些都是形成一个整体,被里面的等一照,在这样漆黑的夜色里很明显。
而这只是开始,随着第一盏,第二盏,第三盏……
无数的花灯就这么在水里慢慢朝她飘近,而随着满目花灯聚成的星光般,一人穿着一身崭新的衣袍亲自一盏更明亮的心形花灯朝她走来,眉眼俊朗,嘴角带着笑,眼底被光映得仿佛布满星光,浓浓的情意弥漫开,仿佛满心满眼都是她。
婉娘看呆了,好久都没能回过神,只能怔怔看着陶许棠靠近,再靠近,最后站在她跟前几步外,陶许棠把怀里的花灯递上去:“婉娘,从七年前我就动了想娶你的心思,可我身上背负职责来这里,不得已要离开,如今我回来了,再也不走了。婉娘,你能给我个机会日后照顾你吗?你放心,我知晓你没安全感,我拿我的人品拿我头上这顶乌纱保证,我绝不会纳妾,也不会与别的女子有任何纠缠。
我只想守着你一个,过我们自己的小日子,还有昀哥儿。我来这里时孑然一身,做好了孤独终老的打算,可看到你……我不不甘心只一个人,如果你愿意,我们就再给昀哥儿添个弟弟妹妹;你若是不愿意,那我们就只有昀哥儿一个孩子,我会把他当成我的亲生子一般照顾。所以,你愿意给我这个机会,照顾你照顾昀哥儿的机会吗?”
婉娘整个人都傻了,她难以置信看着陶许棠,等终于回过神明白陶许棠说了什么,一张俏脸绯红,“你、你……”他说的这是什么话?谁、谁想跟他给昀哥儿添什么弟弟妹妹?
焦昀和聂柏昶躲在花丛里也傻了眼,焦昀与聂柏昶对视一眼:卧槽,这句我可没教他!
行啊老陶,无师自通啊。
婉娘心慌不已,“我、我不知道你说什么……”转身就要走。
陶许棠吓到了,仗着胆子上前挡住她的去路:“婉娘,我是真的欢喜你,我肩负着使命来这里,本来想着我这样的人,还是不好耽误别人,可见到你之后,我怕……怕万一你若是嫁给别人,我、我……”
婉娘低着头,绞着帕子压根不敢看他:“你、你不敢耽误别人,就、就要耽误我啊!”
“不、不是……”陶许棠也急了,抓耳挠腮,“就、就是……”最后声音压得低低的,没忍住轻声道:“情难自禁……”
所以之前所有的设想与借口都成了借口,他想娶她,让她成为他的妻。
焦昀却没听清,歪头凑近,去问聂柏昶:“他后面说的啥?”
聂柏昶看他一眼,最终轻摇摇头,“没什么。”只是攥着野草的手却是忍不住收紧,情难自禁,所以明明不可为依然为之,只怕错过这个机会,会悔恨终生。
婉娘原本的动静因为这四个字突然一怔,绞着帕子的动作也静了下来,最终没忍住一滴泪落下来。
陶许棠慌了,“婉娘,你别哭,是我错了,我不该逼你,你要是不愿意我就、我就……”他还是想娶她,可又不忍心看她为难。
婉娘声音哑哑的:“谁说我不愿意……可、可你是县令,我……我是一介商女,我们……即使你愿意,可你的家人呢?你远在京城的亲人呢?”她大着胆子抬起头,眼圈通红,眼底有情意却也有迟疑,她怕,怕会被他的家人嫌弃,她也怕会连累昀哥儿被人嘲笑,不自量力。
陶许棠被她哭得心疼不已,“不会的,他们不会阻止的,否则,我这般年纪,他们若是想插手我的婚事,怕是早就让我娶妻。我之所以来此你应该能猜到一二,我既然选择那么一个方式,我如果不娶妻反而最好,可如果娶妻,却也不能娶身份高的,而你最合适,就像是专门……不对,就像是天作之合,上天注定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