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头人影攒动,行色匆匆,车水马龙,大家都有方向有归宿,白榆站在路边看着,一时不知道自己该去哪里,许久她拿出手机,看着屏幕好一会儿才拨通了一个电话。
忙音响了许久那边才接通,几乎是瞬间刺耳的声音就传了过来,“干什么?又要钱?没有!我真是欠你们的,我一辈子都被你们毁了。”
白榆几乎是低吼,“那是你母亲,你原本就是欠她的。”
“那你呢?我欠你什么?我宁愿从来都没生过你,你为什么要出来?只要听见你的声音我就能想起那不见天日的日子,你能不能走滚远一点。”
那些话就像在白榆的心上划出一道血口子,痛蔓延到五脏六腑,顺着经脉爬上神经。明明都已经想到了她说的话,为什么还是这么痛呢?白榆还是没忍住,两行泪无声的滑落,在脸颊上留下两道湿润的痕迹。
“你放心,这是我最后一次找你,我就是来告诉你,外婆去世了,昨天夜里。”白榆脸上的泪痕交错,声音倒是一点波澜没有。
那边似乎是愣了一两秒,然后传来及其平静的声音,“我会给你打一笔钱,算是报了她生我之恩,以后我和你们再也没有瓜葛了。”
白榆听着挂断的声音,手无力的从耳边垂下,泪水模糊了视线,白榆哽咽的不肯出声,也看不清路人看她是什么一种表情。
很快,钱就打来了,白榆看着上面的冰冷的数字冷笑,还真是大方。
“一部分是给她买墓地的钱,一部分是这些年没有养育你的补贴,以后别找我了。”
白榆看着笑了,笑着笑着就什么也看不见了,泪像发疯似的往下掉。
不知道什么时候夕阳渲染了大半个天空,橙光赤红交错,美的惊心动魄,街道人人都驻足欣赏,欢声笑语,白榆躲在其中,崩溃的哭,拼了命的发泄,没有人注意到她。
人群熙攘,她像是混迹其中的鬼。
街上的人太多了,堵的走不动,车上时深降下半截车窗,手慵懒的搭在上面,看着前面的人群不急也不燥,不温不火的。
副驾驶上坐着个小女孩儿,脸蛋儿肉肉的,两只大眼睛忽视,很是灵动,可爱的想让人忍不住捏上捏。
“小叔,那个姐姐怎么了?”声音软软的,听的人心都化了。
时深顺着她的小胖手看过去,漆黑的眸紧了下,隔着人群,他还是一眼认出了她。上次见她是在医院的走廊上,那天他刚下了手术台,一身疲惫,已经是深夜了,他见她跌跌撞撞的从病房出来,像是忍了很久,门都没关好眼泪就先出来了,她捂着嘴失声痛哭,中间不小心漏出一声哭腔,她赶紧把泪憋回去,像受了惊紧张的查看病房的情况,确定没事才敢让泪继续滑下。
那种连哭都要藏起来,带着谨慎,小心翼翼的模样刺的时深的心抽痛了下。他刚想上前有护士就神色匆忙的过来叫他,等他再回来时,已经没了她的身影,他进了病房看了看,是一个老人,很虚弱,癌症晚期。
算算时间,差不多了,应该是那位老人走了吧。远处女孩儿蹲在地上,头埋进双臂里,只是偶尔身子会颤动两下,还是那副或许隐忍的让人心疼的样子,只是路上的人要么在欣赏这绝美的黄昏,要么看见愣一下绕开走,大家都是拼了命生活的,谁有比谁好多人。
时深看着小奶包,温声道:“染染,你去给姐姐送包纸,安慰安慰她好不好?”
“小叔不去吗?”小奶包呆萌的模样更是惹人爱。
时深侧身将她从副驾驶抱到腿上,轻捏了下她的小脸说:“小叔是大人,姐姐不想让大人看见的。”
“哦,好吧。”
时深开门将她放在地上让她过去,自己一个人坐在车里看那边的情况下隔的有点远,听不见声音,只是那黄色的光映照在两人一大一小的身上倒是格外温暖柔和。
“姐姐。”
白榆闻声抬起头,手胡乱的擦掉眼泪。看着眼前的小奶包,可爱的心都要化了。
“怎么了?和爸爸妈妈走散了吗?” 白榆声音很温和,很耐心的问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