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阴风吹过,屋上瓦片纷纷掉落,差一点就砸到了那位看热闹的胖大婶的身上。
“不好啦,有妖怪!”胖大婶大喊一声,抱着头往黑暗中奔去。
一阵骚乱之后,现场围观的人群渐渐稀少。差哥又紧了紧网口的绳子,将我和南玫玫扔进了一辆马车。
南玫玫倒是十分冷静,不哭不闹也不说话。
我盯着南玫玫平静的脸问道:“为什么抓你?”
“不知道。”
“为什么抓我?”
“这不很明显吗?因为你说你是我的好姐妹,虽然我挺感动的,但是你这样的牺牲毫无意义你知道吗?这完全是送人头,拜托,没那个实力千万别强出头。”
“所以,我站出来替你说话是错误的了。”
“当然啊,上次就跟你说过了,我有上百种法子脱身,现在好了,还得顾及你,你怎么这么不长记性啊。”
“那你也给我使个眼色嘛,再怎么说,也认识这么久了,看着你被抓走,自然就想路见不平了,哪知道这些人根本不讲理,连不相干的人也抓。”
“哪里不相干,你自己说是我的姐妹,自然是有关系的。我要是那位差大哥,也会这么做的,脑袋长在脖子上,不发挥点作用的么。”
“南玫玫,你是不是杀过人?放过火?现在东窗事发了?”
“别猜了,最近几百年我都乖得很,蚂蚁都没踩死一个,至于那些几百年前的事情,根本不会有人提起。”
“你想想啊,好好想想。你不是说偷了修纯阳的金丹吗?”
“江湖事江湖了,官府不会理会这些事情的,就算是抓到了,也是各打五十大板的下场,所以修纯阳不会为了这事去报官的。”
“为什么,就没有是非对错的吗?”
“炼丹原本就是一件十分凶险的事情,丹药虽然可以延年益寿,但是也得看个人造化,弄不好就失了性命,很多时候是不被允许的,只不过听说这些年又有死灰复燃的趋势,就连当今圣上对此也十分痴迷。”
“怪不得陈莫说圣上召集道行高深的道士在长安论道,会不会是因为炼丹之事?”
“皇家的事情怎么好胡乱猜疑呢,那狗皇帝迟早要为他的变态行为付出代价。”
“南玫玫,可不兴这样说,到处都是眼线呢,别还没到长安,你已经四分五裂的了。”
“只有山河才说四分五裂,我有九条命,上头的事,你少打听,知道得越多死得越惨,我试了一下,这网根本挣不脱,你也别挣扎了,保存好体力,到了自然清楚了,我也想弄清楚,到底是谁要抓我呢。”说完,南玫玫竟闭上了眼睛,身子蜷缩成一团,软绵绵地瘫在马车里。
我不敢睡,慢慢地挪到了马车的窗沿上,用头顶开了帘子。
我想看看乌次尔他们有没有跟过来。落难的时候,我总会想起乌次尔,虽然他像我一样没什么惊天动地的本事,可是我还是愿意将希望寄托在他身上。
这是一种盲目的期待,但我乐此不疲。也许,除了乌次尔,我想不到还会有谁不顾危险前来解救我。
一根长长的鞭子甩了过来,重重地砸在马车顶上,马儿扬起前蹄,仰天长嘶一声,马车前后左右颠簸了一阵,瘫软在马车内的南玫玫差点从窗口滚了出去,紧接着听到外面传来一声怒吼:“老实点!”
我赶紧缩回了马车。大概走了一个时辰,只听得轿夫“吁”的一声长叫,马车缓缓停了下来。
我们被扛到了一处富丽堂皇的宅院。有两个人过来替我们松了绑,全程没有多说一句话。
南玫玫半眯着眼,有意无意地打量着宅子里的陈设。
又过了一炷香的功夫,来了一个气宇轩昂的年轻人,后面跟着两个婢女,走起路来袅袅婷婷。
借着宅子里忽明忽暗的灯火,我看清了那个小丫头的脸孔。
那人竟是洛雪。另一个,自然是锦夏了。
她说要好好款待我们俩,竟是以这样的方式?
我冷静下来,装作没有认出洛雪。这个忘恩负义的家伙,我懒得搭理她。看来,眼前这位公子,就是严府的少爷严牧歌了。
那是我第一次近距离地看见严牧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