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哪里他没说,只交待老奴照看此处的房子。”
借着月光,我展开了信笺,一股浓重的墨香味飘进了我的鼻孔。
薇儿吾妹:
请原谅我再一次不告而别。你身体已无大碍,请记住不可损耗心神,三年之内就可完全恢复。
请不要再找我。
你的兄长格木
我环顾四周,期望能看到格木的身影。信笺上面的墨迹未干,他应该还没有走远。
可是我找了好久,整个南宫医馆寂静得像是一个硕大的坟场,根本没有格木的踪迹。
“他会去哪儿呢?”我将信件递给陈莫,嗫嚅着道,“他到底会去哪儿呢?”
我感觉自己的心正一点一点地被撕碎,一种不祥的预感袭上心头。
“你没事就好,”陈莫将信件塞回我的手里,“我估计他一时半会不会回来,咱们回去吧。”
“那是我哥,不是你哥,你当然可以这么说,那是我才认的哥哥!”我朝陈莫吼了起来,“他为什么要不告而别,我还指望着和他一起去昆仑山呢,他为何会这样不负责任地离开——”
“我可以和你一起去昆仑山。”
“你能和他一样吗?他是我哥……”
“薇儿,你别激动,你要保重身子,心平则气和,气和则通畅,有什么事咱们回酒馆再说。”
“你不懂,我又没有哥哥了,他是我唯一的亲人。”我顺着旁边的一块石礅子坐了下去,嘤嘤地哭了起来,不肯离开。
那个瘦老头提着灯笼过来了,说此地不宜久留,姑娘切莫喧哗。
我“扑通”一声朝着瘦老头跪下了:“南宫爷爷,您一定知道些什么,您一定知道的对不对,他不会这么无缘无故地离开的对不对!”
“姑娘,快快请起,”南宫爷爷弯下身子搀扶着我起身,“老奴把所有知道的都告诉你吧,咱去凉亭那边慢慢说。”
晚风中传来阵阵凉意,我不禁打了一个寒颤。凉亭整整齐齐的石凳由麻石打造,刚落了座,有着透骨的冰凉。
“姑娘,那天你走后,这里就出事了。来了一个陌生人,书生打扮,眉清目秀,操着外地口音,刚开始还客客气气的,说找我们馆长南宫焱公子瞧病,公子带他去了侧院。直到傍晚时分,七妹去叫公子用膳,才发现公子倒在了血泊中。”
“何人所为?”我感觉天快要塌了,为什么这种事情会降临到一个医者身上。
“不知道,那个书生模样的公子再也没有出现,倒是七妹说瞧见了一个剑客,穿着夜行衣,翻墙逃了出去,我们的护院追了一段路,但是一无所获。”
“所以,公子现在在哪儿?他还活着吗?”
“他在密室里疗伤,他知道你今晚会来,特意嘱咐老奴给你这封信,南宫公子在这里行医十年,救死扶伤,医治的病人不计其数,有时候遇到出不起诊金的大叔大婶,他直接就给免了,还嘱咐老奴送人家盘缠。公子人称赛华佗,可老奴觉得他就是活菩萨啊,我不想他就这样死去,姑娘,我知道我违背了自己的承诺将这些告之于你,南宫公子一定会责怪我,可是我希望你能救他一把。”
“快,带我去看看。”
我们跟着南宫越,左拐右拐,最后到了一个地下室的门前。南宫越往石狮子的嘴里摸了一把,一扇石门徐徐打开,面前出现了一个黑洞。
那洞口似乎传来阵来阵阵阴风,又裹挟着一股血腥味。
陈莫拉扯了我一把,微微地摇了摇头,似乎在说着不要进去。
我心里记挂着格木,对于陈莫的暗示视而不见,径直跟着南宫越往下走去。
陈莫见状,只得跟了过来。穿过长长的石阶,又走过好几道狭窄的石板路,才看到有昏暗的油灯闪烁着微弱的光芒。
格木躺在一个简陋至极的床塌上,洞内四周都是灰尘和蛛网。我走到他跟前,轻轻地唤了一声“哥”。
格木睁开眼睛,惊恐万状,“哇”地一声吐了一口鲜血。那鲜血涌出嘴角,慢慢地就流到他的领子里面。
我手足无措,慌乱中拿出帕子替他擦拭。
“别弄脏了,这么漂亮的帕子……”格木嘴角牵动了一下,大概是想挤出一丝笑容。
“哥,你怎么啦?”看着虚弱的格木,我心急如焚。前几天他还那样意气风发,与我一起回忆在幽木谷的那些为数不多的快乐时光。
现在他脸色苍白,奄奄一息地躲在这个密室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