亢有福本就对朱慎锥感恩戴德,再加上他原本就想自己闯一闯,所以朱慎锥一提这事,亢有福二话不说就答应了下来。
见亢有福答应,朱慎锥心里高兴,当即细细和他说了店铺的情况,双方约定等过完年正式接手这家店铺。
表面上,店铺会归亢有福所有,实际上朱慎锥才是真正的东家,亢有福作为实际的掌柜拿这买卖的一成份子。这样的安排,更让亢有福心里感动,如此信任他不好好干,以报答朱慎锥的知遇之恩这还能算人么?
朱慎锥的大方托付使得亢有福有一股士为知己者死的念头,看着他因为激动而涨红的脸,朱慎锥微笑着勉励了他几句,同时又交代了不少事。
聊完后,朱慎锥也没多坐,起身就先走了。
亢有福恭恭敬敬地站起,朝着朱慎锥行礼,见着朱慎锥的身影离开,他心中激动万分,他怎么都没想到,自己前一刻还是买豆腐的普通人,如今却已拥有了一家正式的盐铺,而且朱慎锥还信任无比地把经营大权全部交给了他。
回去的路上,朱慎锥的心情极佳。
刘家的垮台不仅解决了解州的盐路问题,他还硬生生从刘家的产业里拿到了自己需要的东西。
此外,招揽亢有福为己所用,也是一个巨大收获,亢有福是一个人才,也是朱慎锥现在急需的人才。
既然是人才,就要重用,不仅要给予一定的自主权,还得给予足够利益。
仅仅靠着施恩是长久不了的,在商言商,利益才是永恒的。这也是朱慎锥不仅让亢有福当了大掌柜,还极其大方给了他一成份子的原因所在。
但人心也会有变,这个道理朱慎锥同样明白。谁也无法保证现在的亢有福在未来是否还能对自己忠心耿耿,这点朱慎锥心里很清楚。所以说,必要的制衡还是要有的,哪怕他让亢有福当了大掌柜还给了份子,店铺里依旧也要有自己的人在,这倒不是不信亢有福,这是必要的安排,就算亢有福知道非但不会有其他想法,反而会安心不少。
人心莫测,人心这個玩意是世上最难考验的东西,所以朱慎锥从来不会去考验人心,更不会做一些利益诱惑的小把戏去试探手下人对自己的忠心。因为他很清楚,这样的做法看起来似乎高明,可实际上是最蠢不过的行为。
反而,确定规则和用人平衡来确保,这远比去试探人心更合适些。就像他现在让亢有福当了大掌柜,可同时也会在后期安排王家村的人进入店铺,作为二掌柜或者伙计等等。
再说了,哪怕未来亢有福背叛自己又如何呢?朱慎锥今天既能把他扶起来,同样也能让他一无所有。刘家如此,不也灰飞烟灭了么?区区一个亢有福又算得了什么?对此朱慎锥根本就不担心。
爆竹声中,一年终于过去了,新的一年也将如约而至。
今年朱慎锥家算是过了个好年,因为刘家的事在平阳府闹的沸沸扬扬,不怎么出门的张氏也听说了一二。
由于这个原因,朱慎锥找了个合适理由,就说替将军府那边为刘家的官司出了点力,拿出了一百两银子给了张氏作为家用。见着居然能拿回来这么多银子,张氏惊讶之余又是高兴,这些年家里一直过的紧巴巴的,如今终于有了这么一大笔进项,实在是意外惊喜。
虽然有了钱,张氏也没敢乱花,除去因为过年的缘故,给家里添置了些必须日常用品,又说去布庄扯点布,打算为朱慎锥做一身新衣服外,张氏准备把其他的钱暂先存起来。
要不是朱慎锥强让张氏多扯些布,说大过年的家里三口人怎么好就自己穿新衣呢?张氏自己和巧儿的新衣也应该做了,新年总不能老穿旧衣,要不然的话他情愿不要。实在是犟不过朱慎锥,张氏无奈只能依他的,给朱慎锥、巧儿包括自己各缝制了一身新衣。
除去这些,张氏和朱慎锥商量,家里现在有了些钱,但以后的日子终究还是要过的。等过些日子,张氏想用这些银子在城外买些地,有了地以后租出去给人种收点租子,家里也能有个稳定的进项。
对于张氏这个打算,朱慎锥笑着说当然没问题,一切都听嫂嫂的。
张氏很高兴,她说这些日子会去打听打听谁家有合适的地要卖,问问价格什么,等确定后再告诉朱慎锥。
这事说完,张氏又提起了朱慎锥的终身大事。眼看着新年到了,朱慎锥也又长了一岁,像他这样年龄的男人再不成婚实在是说不过去,张氏告诉朱慎锥,这个事怎么着也都要琢磨起来了,问朱慎锥自己是什么打算。
“嫂嫂,怎么提这个事了呢?”
“长嫂为母,你父兄都不在了,这个家这些年也多亏了你支撑,要不是因为家里缘故,依你的年纪早就应该成婚了。眼下我们朱家就剩你一个男人,总不能一直这样下去吧?这事怎么就不能提呢?”张氏很认真说道。
伸手挠挠脑袋,朱慎锥尴尬笑笑“嫂嫂,这个事还是缓缓再说吧,家里才刚刚好转,巧儿也还小着呢,要不等过几年再办?”
“过几年?胡说什么呢?”张氏白了朱慎锥一眼,忍不住就训道“你都多大了?你哥在伱这个岁数我们都已成亲好些日子了。老辈人说,男大当婚女大当嫁,我们朱家眼下就你一个男人,你不成亲,难不成以后就这么过下去不成?”
“巧儿是个闺女,女儿以后终究是外姓人,我们朱家还得靠你传宗接代下去呢!”
“这几日我做梦老梦见你哥,你哥在梦里问我家里过的怎么样,你又如何?成了亲没?老朱家现在有后了没……?”说着说着,张氏的眼中有些湿润,她抬手擦拭了下眼角,认真道“叔叔,这个事你就听我的吧,等开了春就去找媒人问问那家有合适的女儿……对了!你喜欢那种?不妨同我私下说说,也好到时候帮你仔细挑挑……。”
听着张氏的话,朱慎锥心中不由得感动,虽然他们的年龄相仿,说起来张氏还比自己小些。可就像张氏说的那样,长嫂如母,父兄已经逝,他们一家三口相依为命这些年,实在是过的不容易。
张氏说到伤心处,眼带泪花的模样着实令人看着心痛。朱慎锥心头酸楚,同时也有怜惜之心。他的心里很想告诉张氏,其实不用找其他的,就找一个和张氏一样的女子就行了,不过这话到嘴边却又生生被他咽了回去。
这么多年下来,他很清楚张氏的为人性格,张氏是一个外柔内刚的女子,又是自己的亲嫂,这种话可千万不能说出口,要不然被张氏误会可了不得了。
苦笑着摇摇头,朱慎锥此时心里并没有想成亲的想法,何况等开了春他还有许多事要办呢,除去盐铺的安排外,还有走盐生意上的安排,包括羊头山李虎那边等等。
另外,朱慎锥还打算三月后去一趟北边,这是早就定好了的。
这一次去北边的目的除去自己原本考虑的外,还有接手了这个盐铺后的新想法。这样一来,他总不能放着正事不做,去和一个根本就没见过面,也不认识的女人结婚吧?
想到这,朱慎锥安慰了张氏两句,告诉她这个事自己心里有底,但等开春是不可能的了,他开了春后许多事要做,还得准备离家出一趟远门。不过他和张氏保证,这个事他会记在心里,等他出远门回来后再找时间解决,让张氏不用担心。
听朱慎锥这么说,张氏也有些无奈,但她却没问朱慎锥要出什么远门,这一次又要去哪里的话。张氏从来不问这些,因为她清楚作为一个男人,朱慎锥有自己的事要做,虽说她不知道朱慎锥这些年时常离开平阳府,神神秘秘出去干什么,但她心里知道不管朱慎锥干了些什么,都是为了他们这个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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