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一来,咱们七七八八也能筹够一万,剩下的一万上哪找呢?”
默了会,单云华道:“去借吧,明日我去趟陈家。”
。
清明时节,天气阴晴不定,午后又开始淅淅沥沥下起雨来。
单云华坐在陈家的大堂里,视线透过雨帘瞧见对面轿厅玩球的小童,那是陈庆生的孙子琏哥儿。
今天才四岁。
“陈叔,”她开口:“我记得刚好是云璋四岁那年,您随父亲到了我家,彼时您还夸他乖巧长得像年画里的福娃娃。”
闻言,陈庆生叹气:“云华啊,不是我不肯帮你,只是你来得正不是时候。这个节骨眼,家家忙活备春茶,我所有钱都压在春茶上了。”
单云华视线仍落在廊下的琏哥儿身上,他把球丢给奶娘,奶娘故作接不住惹得他咯咯笑。
耳边听得陈庆生继续说:“钱我倒是能借一点给你,多的没有,几百两还是能从手里扣出来的。”
几百两。。。。。。
单云华收回视线,笑了笑。
“不必了,”她起身:“知道陈叔有难处,云华另想法子就是。”
“唉!”
陈庆生见她离去,也朝琏哥儿看了眼,蓦地回想起当年单云璋小时候的样子来。
叹气道:“云璋这孩子糊涂啊!”
。
这场雨下了半天,从午后一直到傍晚不停。单云华出了陈家后,又去拜访了几个相熟之人,夜幕降临时才回到单宅。
单家大门前,单云慧早就在那等着了。
“怎么样?一共借多少?”她问。
单云华收了伞交给婢女,进屋后又理了理被雨水打湿的裙摆。
“如今正值备春茶之际,大家的钱都砸在春茶上了,茶还未卖出去,手里无进项。能借的,不多。”她说。
“那陈叔呢?他借了多少?”单云慧又问。
“没借。”单云华摇头:“陈家也是这个理由。”
单云慧一听,有些气:“这些年陈家的日子过得富足,多的不说,三五千是能拿得出来的,竟是一分也不肯借么?”
“当初父亲那般器重他,事事帮着陈家,如今咱们单家有难,他就这么看着不肯帮忙,实在令人寒心。”
单云华默默听着,不语。
其实她清楚,并非陈叔不肯借,而是不能借。姜家既然做了这般局,估计早就跟陈叔打过招呼,欲把她的退路堵死。
这些年陈家看着日渐富裕,但许多买卖都是靠着姜家帮衬,姜家不许陈家借,陈家也不能如何。
雨水打着屋檐,滴滴答答,湿漉漉地黏在鞋上、裙摆上。
姐妹俩沿着回廊沉默地往里走。
过了会,单云慧停下,愁眉苦脸地望过来:“云华,只剩一天了,还有法子么?”
单云华望着廊下被风雨吹打得飘摇零落的灯笼,恍了会神。
“我想明日去一趟姜家。”她说。
单云慧惊讶:“你要去姜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