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迟手握&ldo;军刺&rdo;,踏前一步,走在了我身侧。
我闭了闭眼,冷冷道:&ldo;白丞相不知道,有时候对一个人厌恶过头了,就会产生恐惧心理吗?&rdo;唉!果然还是仗着有小迟在,我才敢这么嚣张。
白胜衣双唇殷红,脸却有些渗白,想是那天被祈然一掌打的。
&ldo;你不用一副如此厌恶的样子。我也不想见你,不过倒不是怕你,而是……&rdo;白胜衣拂了拂衣角,笑得邪魅,&ldo;怕我自己会一个控制不住就把你杀了。&rdo;
我忍不住打了个颤,他的脸上在笑,可眼中却是刻骨到渗入血液的恨意,比那日他看着步杀时的恨更深、更绝。
也许他真的很爱祈然,只是这爱,太自私,太毁天灭地,谁都无法去承受。
那么,祈然的爱呢?我的爱呢?我又有什么资格去批评别人的感情?
我叹了口气,淡淡道:&ldo;那么,你找我有什么事吗?&rdo;
白胜衣嘴角的笑容多了几分兴味,悠然道:&ldo;水莲月,蓝小姐总该知道是谁吧?&rdo;
我一惊,下意识地抓住小迟的手,只觉自己手心都是冷汗,润湿了他的。
&ldo;她让在下请蓝小姐过去一趟,有事……相叙……&rdo;
他擦着我身边,即将掠过的时候,突然停下脚步,在我耳边冷笑道:&ldo;不要怪我没提醒你,想当冰凌的皇后,没有卑鄙无耻的觉悟,就只有死路一条。&rdo;
冰凌的皇后?我缓缓抽回手,一时只觉可笑到胸口发痛。
唉!还有更头疼的呢!水莲月,不!应该说是蓝莹若,看来……是时候去见见了。
我踌躇地走到水莲月房门前,正待敲门进去,却听里面传来师父的声音:&ldo;少主,水姑娘的气喘早早落下病根,此刻也只能用药物压着,想根治恐怕……&rdo;
祈然温润悦耳,却异常清冷的声音忽然响了起来,&ldo;进来。&rdo;
我叹了口气,推门进去。吵了五天,还是第一次跟祈然面对面碰上,没想到竟然是在这种情景下。
&ldo;师父。&rdo;我向师父笑了笑,然后转身、低头,恭敬地道,&ldo;少主。&rdo;眼光却没有落在他脸上。
垂下的眼角余光看到祈然握紧的拳头,心里一时堵涩得厉害。他缓缓站起身来,紧挨着我,用只有我一个人能听到的声音,淡淡道:&ldo;别管她说什么,也不要轻易相信她的话,她……不简单。&rdo;
我一惊,抬起头来,对上那双澄澈天蓝的瞳仁。那里面,清清楚楚倒映出我纤瘦、单薄的身形。仿佛被那汪清泉包容着,宠溺着,一生一世……
祈然蹙眉看着我略显苍白憔悴的脸色,缓缓抬起手……
我抿了抿唇,正待说话,却被一声突如其来的咳嗽声打断,一道熟悉却虚弱的声音生生插入我们之间,&ldo;少主,可以让我跟小若姑娘单独说句话吗?&rdo;
我一震,退开一步,祈然的手也僵硬地收了回去。
我低着头,听到师父的叹息声,脚步声,还有门开合的声音。
&ldo;咳咳……你过来坐吧。小环,倒水。&rdo;
&ldo;是,小姐。&rdo;从屋里走出一个其貌不扬的丫环。
我忙笑笑,示意不用,在她床前坐了下来,她咳得很厉害,脸色还有些不健康的红。她患的应该只是普通的肺炎吧?按理来说,祈然……不可能治不好啊!唉,他到底在想什么呢?
蓝莹若费力地撑起孱弱的身子,我忙上前帮她垫好枕垫,只听她道:&ldo;我不知道,应该怎么称呼你。&rdo;
我无奈地笑笑:&ldo;我姓水。&rdo;
&ldo;水……?&rdo;蓝莹若愣了半晌,忽然大笑了起来,笑到流出眼泪,笑到声声咳嗽,&ldo;真是个好姓氏啊!&rdo;
我叹了口气,觉得当真没有拐弯抹角的必要,淡淡道:&ldo;蓝家,还有汀国都已经灭亡了,这件事,你知道吗?&rdo;
&ldo;什么?!&rdo;蓝莹若猛地直起身子,震惊地看着我,&ldo;你……你再说一遍。&rdo;
我露出一个苦笑,心中千万般的滋味,却还是凝神回答:&ldo;半年前,卫聆风,也就是祁国的皇上,发兵汀国,三个月后,原汀国灭亡,改名邺城。&rdo;
&ldo;那么,我……我家人呢?&rdo;
&ldo;你姐姐蓝莹玉,嫁给了钥国的太子傅君漠,其他人,应该都还安好。除了……&rdo;
蓝莹若大声催促:&ldo;除了谁?!咳咳……你快说啊!&rdo;
我勉强咧了咧嘴:&ldo;蓝君清,被卫聆风处死了。&rdo;
&ldo;我爹?!&rdo;蓝莹若猛地抓住我衣服,尖声叫道,&ldo;你说我爹死了?!&rdo;
我点点头,忽略胸口被牵扯到的痛,淡淡道:&ldo;是的。&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