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二连三的呈报声,宛如狂风暴雨般,痛击着东林党及贾老太君等士族代表们。他们比谁清楚,许山竟敢以这种方式,当众上奏。就说明,这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了。不夸张的讲……许山不仅掌握了铁证,更掌控了整个苏州府。“还有何事呈报?”“启禀陛下,赈灾粮被截留一案,许钦差已然查清。”“户部侍郎贾天腾,私通苏州知府高腾、同知贾庆明、通判胡伟涛……”当这名女官,把在场的几家士族代表的子弟,念了一遍后,继续补充道:“截留朝廷下发的赈灾粮,私自倒卖给倭寇,换取大量海盐。”“致使,苏州府粮荒。”‘轰。’听到这话,朱幼薇的龙威,瞬间威压整个奉天殿。“陛下,息怒。”以赖明成为首的官员,连忙下跪呼喊着。听到这话……被许山的这一套组合拳,完全打懵了的林若浦,回过神的连忙跪下效仿。而那十多名,来京城告御状的士族代表们,全身更是瑟瑟发抖。有的,都已经被冷汗所浸透!盐税是大明立国之本,私通倭寇更是大忌。再加上‘谋反’的罪名……这三个罪名,沾一个都是大明列祖列宗所不能容忍的。可现在呢?他们全占了!“贾天腾呢?他人呢?”“回陛下的话,贾侍郎抱病在家……”“抱病在家?立刻命人去抓。一旦查实,朕要夷他三族”“遵旨。”‘噗通。’也就在朱幼薇刚说完这话,入殿时还气焰嚣张的贾老太君,当即歪倒在了殿上。“贾老太君!”“陛下,贾老太君她……”“收了她的龙头拐杖,就这样让她的体面,别再醒来了。”“不然,就是有辱先帝的赏赐。”“遵旨。”‘嗡嗡。’其实贾老太君的身体,也没表现的那般不堪。事已至此,她不过是给自己找个台阶出宫罢了!届时,再借助贾老爷子留下来的香火,运作下此事。可谁曾想,朱幼薇直接都没打算让她活着出宫!在这一刹那,她的脑海里,不禁回忆起了,许山当初在贾府所说的那句话。“老太君入京之日,便是你大限抵至之时!”‘噗!’刚刚是假晕,可现在气急攻心的贾老太君,在倾吐一口鲜血后,真昏死了过去。她这一觉,再醒来,就是下辈子了!“为老不尊!”“你的血,染在奉天殿上,朕都觉得恶心。”“尔等,真当朕身在京城,对苏州府所发生的一切一无所知吗?”“堂堂朝廷钦差,递了名帖去贾家查案。让一个管家开右侧偏门,喊许卿进去。”“谁给你苏州贾家的底气,让你们这般猖狂?”“还有胡家、李家……”“单就苏州府百姓、商贾、官吏检举尔等的人证物证,许卿便连夜命人送来了几船。”“你们还有脸,在这奉天殿上呵斥朕的肱股之臣?”“脸呢?”面对龙颜大怒,以及根本没法迂回的铁证……赴京的这些士族代表们,只敢‘咣咣’的磕头、请罪。这与他们刚入殿时的盛气凌人,形成了极为鲜明的对比。此时此刻……无论是宁王,还是林若浦,都无比清楚,苏州府保不住了。甚至,整个江南都会受其影响。“陛下,罪臣林坷,自知罪孽深重,死不足惜。”“但在受刑之前,罪臣死谏内阁首辅林若浦,贪赃枉法、卖官鬻爵。扬州林氏,更是借沿岸决口,霸占他人万亩淤田。”“罪臣所说,字字属实,恳请陛下彻查。”‘轰。’最致命的一刀,捅的林若浦,半天喘不过来气。“陛下,罪大恶极的林坷,正因被林首辅逐出林家祠堂,怀恨在心,才会在这里诋毁、诬蔑。”“臣,以为……”都不等东林党的大臣把话说完,门口的女官似是被人安排好似的,直接开口道:“启禀陛下。”“江南刺史任风,血溅宫门,死谏内阁首辅林若浦……”“启禀陛下!”“余杭知府任文,以项上人头作保,死谏内阁首辅林若浦……”“启禀陛下!”“江南水师大都督周盖,八百里加急,死谏内阁首辅林若浦……”“启禀陛下。”“无锡、太仓、张家港驻军主将,联名上奏,死谏内阁首辅林若浦……”……十三名女官,一一入殿。声音洪亮且刺耳!听的满朝文武,仿佛置身于铜钟内,令其震耳欲聋。自大明国祚以来,从未有谁像林若浦这样,被诸多大员、权贵,赌上自身的性命,当众死谏!‘啪嗒嗒。’作为主角的林若浦,在听到这番话‘请奏’声后,身体不堪重负的蹒跚后退了数步。即便有人搀扶着,仍旧摇摇欲坠。他比谁都清楚……今日的朝会内容,一旦传出去。哪怕他及扬州林氏,没有做这些,也足以让其‘声名鹊起’。更何况,林坷这个‘敲钟人’的精准打击呢?要知道,之前的他,作为扬州林氏的嫡系,很多事他都参与其中。若是由他‘带路’,扬州那些事,根本盖不住。‘啪嗒。’想到这,头昏脑眩的林若浦,连手中的打王鞭,都抱不住了。亲自走向台阶的朱幼薇,每下一台阶,排山倒海的龙威便予以众臣施压几许。直至她走到了林若浦面前,弯腰捡起了打王鞭。打量一番后,目光犀利但嘴角上扬的望向林若浦道:“林首辅,打王鞭赋予你的特权,今日已经耗光了。”“对于众爱卿的死谏,朕会一查到底,绝不姑息。”“在这期间,还是请林首辅禁足在府。”“来人……”“有。”伴随着朱幼薇的一声令下,早已蓄势待命的禁军大统领李戌九,率部入殿。“把这些国贼,全都押入地牢。”“此案,许卿最为熟悉。由他回京后,督办此案。”‘轰。’乍一听这话,苏州府这些士族代表们脑瓜子‘嗡嗡’作响。许阎王督办此案?他们还有活路吗?“命江南镇抚使纪纲,率部赶赴扬州,彻查林氏一案。”“遵旨!”‘噹噹……’当李戌九抱拳躬身回答完此话时,悬于神机枢楼阁内的铜钟,被人钟钟敲响。钟声入耳,于东林党而言,宛如丧钟的挽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