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候我才看清,原来空心树下别有洞天,浅浅的地下河,跟山泉水一样,我们顾不上聊天,背靠背各照一边,准备先看清楚形势再说。忽然东海拍了拍我的肩膀:“要发财了。转角看到个长头发的粽子站那里,身上穿着汉服。边上还有个镇魂棺,黑色的,行货。”
我一听都吓傻了,狗屁的发财,黑色镇魂棺,他说的一定是区别于青铜棺的磁石棺,那一般是大粽子才能享受的待遇,该不会让我们撞大运给撞上了吧?
我忙回头看过去,还真是,那只粽子身上干净整齐,看不出男女,穿着道袍背对着我们站着,磁石棺已经打开了,我估摸着棺材多半是的灵柩。
东海努努嘴说:“你看衣服还很光鲜,那不会是个人吧?”
我想想也觉得有可能,连忙喝问:“装神弄鬼的,你是谁?”
那人应了一声:“你是谁?”声音居然和我一模一样。东海吓了一跳,说这不是二黑你的生魂吧,难道你要挂了?
我在他后脑勺上拍了一下:“你个乌鸦嘴,老子精神头好着咧。”
那人忽然又开口了:“个乌鸦嘴……个乌鸦嘴……个乌鸦嘴……个乌鸦嘴……个乌鸦嘴……”
我和东海互看了一眼,真他妈快吓尿了,重复说话都不算什么,关键是这种声频重叠效果,人的声带是发不出来的,只能通过电子合成。这一声叠一声的,好像是某种精神体的无脑复制。
东海拉了拉我的衣角说:“我们还是跑吧。”
我白了他一眼,往哪儿跑?这里根本没地方可逃。我们不约而同地拔出了伞兵刀,那粽子缓缓回过头来,脸上全是黑的,分不出男女,那种黑看起来很模糊,好像是个无底深渊,又好像没有脸。
我壮着胆说:“那什么,有冤报冤,有恩报恩,要想升天成佛,千万别伤及无辜。我们可跟你没仇啊,咱不认得个咱的,你不要乱害人……”
那粽子低声答应了一句。
“嗯。”
东海说:“你嘴里就吐不出句好话来,你和粽子那能是‘咱’吗,你他妈跟我才是一伙的。”
我心头一块大石头总算落了地,侧身一拍东海的肩膀:“怎么样,小郭爷还是有点本事的吧。”东海做出了一种很夸张的表情,惊恐地看着我身后不说话。我想他是故意吓唬我的,要真有东西在我背后,他还不早拉着我跑了,会傻傻地站在原地不动?
道理虽然是这么说没错,但我还是不放心,猛一回头,那张模糊的脸就出现在我的鼻子前面,冷气逼人,没有呼吸。
这张脸距离太近,我瞬间感觉自己都快看成个斗鸡眼了,一阵头晕目眩,忙大叫着往后退。东海还站在那儿,我没那么不讲义气,跑开几米后回头说:“你傻了?还不跑!”
东海快哭了,着急地说:“你以为程爷不想跑啊,我麻了,迈不开腿。”
我愣了一下,恶向胆边生,赶紧冲了过去。管什么大粽子小粽子,是个粽子就得是肉做的,敢害我兄弟,我不用伞柄刀捅你几刀,我就不姓郭了。
东海鼻涕眼泪混成了一块,哽咽地说:“好兄弟,程爷没白活这一遭,还是有人愿意为我卖命的!”
卖命?什么乱七八糟的,我顾不上计较他的胡言乱语,猛地朝那粽子扑上去。东海忽然腿也不麻了,朝我撞过来,拉着我就跑:“打什么打,你打的过吗?能跑就赶紧跑得嘞。”
我们朝另一边跑过去,踩在地下泉河里也顾不上了,幸好这条河里的水才半个小腿深,透明得跟玻璃一样,不然谁知道里面有什么。
我们还没上岸,就发现不对劲,特么的这粽子阴魂不散,居然在对岸等着我们!
我们赶紧转弯,但无论怎么转向,跑不了几步就会撞上,所以一直停留在河水里,都没法上岸。东海忽然直勾勾地盯着那汉服粽子,“扑通”一声跪在了水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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