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就婚后半年的时间,他对白沫的讨厌程度与日俱增,连带着被迫娶他的憋屈,也一并发泄在了他身上。这时候回想起来,他还记得那短时间,白沫身上几乎没一块好肉,青青紫紫的痕迹遍布全身,新伤叠旧伤,连路都走不稳当,活脱脱一个备受凌虐的小可怜。不过那个时候,白沫对他不像现在这么冷淡,虽然被欺负的很惨,但眼睛还是亮的,笑起来会弯成月牙形。白沫就像个怕生的小动物那样,想要靠近又不敢靠近,但最后还是会小心翼翼地凑到他跟前,干净的眼睛里透着少年人藏不住的欢喜。不过他对白沫的讨好和乖巧视而不见,甚至觉得很不耐烦,态度也愈发恶劣了。后来有一次,白沫怯怯地给他打电话问他回不回来吃饭,莫名就戳到了他的雷点,当即就冲电话那头发了一通脾气。那头的白沫似乎是被吓到了,道歉的话都说的有些结巴,声音很低,颤抖的声线中似乎还带着哽咽。后来发生了什么呢?黎锦又仔细想了想。那天晚上,他怒气冲冲地赶回去了,把白沫压在床上狠狠欺负了一通,几乎就是一场惨无人道的虐待。白沫哭的嗓子都哑了,眼睛湿红微肿,瑟缩着身子蜷作一团,白皙的皮肤上都是紫红的痕迹……他还记得那天晚上,他掰断了白沫的手机卡,又把他的老旧手机摔个粉碎,最后当垃圾一样踢的远远的。之后又恶狠狠的掐住白沫的细腰,一边羞辱地折腾他,一边厉声让他不许再给自己打电话,白沫哭着点头,直至昏了过去。后来,白沫就没有了手机,再也没有给他打过电话。从记忆中回过神,黎锦低头捏了捏眉心,轻叹了口气,心里的歉疚又多了几分,还难得唾弃起自己之前的行径。不知道在病房呆坐了多久,黎锦才终于起身离开,心情有些沉重,大概是又突然良心发现了。门被轻轻关上后,白沫的睫毛颤了颤,轻轻睁开了眼睛,只见他的眼底有些湿润,更多的却是心如死灰的悲凉。这就是黎锦给他的答案吗?意料之中的,却依旧因为那一点点期待而觉得失望。最近白沫晚上经常失眠,听到外面传来熟悉的脚步声,他下意识闭上了眼睛,装作熟睡的模样。装睡的时候,白沫还自嘲的想,他居然连黎锦的脚步声都记得那么清楚,显得是那么的没出息。本来就睡不着,黎锦来过之后,白沫就更没有睡意了,便轻轻抚着自己的肚子,在心里跟宝宝对话,偶尔宝宝会动弹一下,像是在回应他似的。卧床静养了这些天,宝宝的胎动也渐渐频繁了,白沫也放心许多,哪怕这让他的身体负担又重了,但心里还是欢喜的。临近黎明的时候,白沫才沉沉睡去,醒来的时候已经快九点了,发现床边还坐着黎锦。白沫揉了揉眼睛,觉得有些恍惚,声音微哑还有点娇软的意味,不满的说,“唔…你怎么还在?”恍惚间,白沫还以为黎锦从昨晚待到现在,话一说出口,这才反应过来,好在黎锦没察觉出什么异样,还有些自嘲的打趣道,“是不是做噩梦梦到我了?”白沫含糊不清地应了一声,低低的说,“有些睡迷糊了。”黎锦眼睛一暗,随后将一旁打包的早餐盛出来,转移了话题,“给你带了早餐,醒了就吃点垫垫肚子吧。”?白沫小腿抽筋黎锦主动按摩或许是因为黎锦的语气是少见的温和,白沫愣了一下,又抬手揉了揉眼睛,似乎是在怀疑自己没睡醒。黎锦伸手拉住了他,平和的眉眼间透着淡淡的关心,“别揉了,对眼睛不好。”白沫一怔,抬头看了黎锦一眼,然后有些不自在地抽回手,透着些许的戒备和疏离。见白沫如此抵触他,黎锦抿了抿薄唇,垂眸看着白沫,心里多少有些挫败。气氛一时间有点尴尬,白沫开口打破了沉默,“我先去洗漱。”圆滚滚的肚子沉甸甸的挂在腰上,这让白沫起床的动作略显笨拙,再加上这几天躺的浑身酸软,现在下床时都有些吃力。白沫刚站起身,还没等迈开步子,双腿就突然一软,加上重心不稳,然后直直地往前倒去。大概是被吓懵了,白沫连惊呼都忘了,只是双手捂着肚子,紧紧地闭上了眼睛,脸色变得煞白煞白的。见状,黎锦连忙去伸手抱住白沫。想象中的剧痛没有袭来,迎接他的似乎是一个温暖的怀抱,白沫缓缓睁开了眼睛,表情呆呆地看着黎锦,眼里满是惊慌失措。白沫吓得浑身都软了,趴在黎锦怀里连动弹的力气都没有,眉头微蹙,脸色苍白如纸,那模样很是让人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