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可没有那么老呐!”叶流尘愣了一下,摸摸鼻子,一脸的莫名其妙,“还有啊,我叫叶流尘,是有间书馆里的一个普通书官罢了,可不是你的什么大叔!”
叶流尘显得有些懊恼,转身出了竹屋,扬了扬手中的纸,“还有啊,谢谢你小家伙,下次上课,还你!”
林小龙闭上眼睛,颓然的坐了下来,手指无意识的抓紧了书桌和板凳。
“小龙,怎么了,我等你好久了,这里不是早就放课了吗,为什么还呆在这里?”一个女孩站在门口,把头探进教室不解的问。
“哦,遇见了一个人,以为是故人,结果认错了!”林小龙挠挠头,尴尬的跑到了女孩身边。
“哦,你这失魂落魄的模样,难道又是那个传说中的‘大叔’?”女孩儿吹了吹额前的流海,一只手梳理着自己的短发,一只手拍拍林小龙的头好笑的问。
她叫林雨欣,是个普通仕绅人家的独女,却很有修行天赋,良好的家庭条件给了她更好的选择,于是她来到了天华。
这是个极为干练和成熟的女孩儿,她来天华之前,一直都在自家的店铺里做着称职的小掌柜和账房,极为擅长精打细算和与各类人打交道。
按道理来讲,这样的小家碧玉和小龙这样的孤苦乞儿是不该有交集的。可是,这个世界有很多东西都是不讲道理的。比如,小龙居然被人童话般的救下,然后神话似的拜托车马行送来天华学院。
他的身上,还带着不少的钱财。童话和神话都可能存在,但一定不是它们原本的故事情节,就是因为情节变得匪夷所思,它们才被叫作童话与神话。
林雨欣是个要强的女孩儿,家里没有男子,所以她就把自己当成男孩儿来对待,那一头干净利落的短发似飒爽,可是不是每个爱美的女孩儿都有这样的勇气的,何况是在她如今这个风华正茂的年纪。
所以,她自己带着盘缠和干粮,独自乘车赶来天华。
距离天华还有一半路程的时候,林雨欣遇见了小龙。
他乘的是极好的车,却被车马行的伙计虐待者,因为他们千方百计的要拿到他藏着的银票,每当这个时候,小龙都会直接像是一个虾米一样的弓着身子躺在地上,任由他们打骂。这是从小混迹在乞丐堆里的弱者必须要接受的训练和教育,他们不是没有想过丢下他,可是他们遏制不了自己的贪婪,和小龙如同狗皮膏药的执着。
她乘的是极普通的车,甚至连自己家里的货车都不如,没有柔软的坐垫和精湛技艺的车夫让旅途倍感煎熬,然而无论是车马行的伙计们,还是同行的旅客,都对她极为客气。而这些,只是因为她没有既没有表现自己的过分柔弱,也没有凸显出自己的与众不同。
将要到达天华的时候,天降大雨,道路泥泞不堪,十分难走。
小龙又挨了打,被扔在泥水中,一群伙计谩骂不停,
“臭小子,你不是要去天华学院吗?这里离天华已经很近了,你那个狗屁大叔付的钱只够送你到这里了,你要是想要我们继续送你,就乖乖的把钱拿出来,不然你就自己爬过去吧!”
小龙趴在泥潭中,艰难的把口鼻从泥水中拔出来,奋力的呼吸着,也开始慢慢的爬着。
前面不远,是林雨欣和她同行的游客们所属的车马行的车队。
伙计们纷纷吐了吐口水,思索再三后,还是钻回了车子里。车队缓缓调头,择了个更加好走的大道径自离去。
林雨欣掀开车窗,有些不忍的着在泥泞中奋力的爬着的小龙。
终于,雨打湿了她的眼帘和面颊,她短短的头发都紧紧的贴在了皮肤上;不仅是雨,小龙好像是在泥浆中洗了澡一样。
雨越下越大,路越来越难走,车马行的队伍都停了下来,车子自然也停了下来。
小龙没有停下来,他依旧在爬着,刚好爬到了车马队伍最前面的那辆马车边上,他有些累,更有些渴,想要歇一歇。
这辆车,是林雨欣坐着的车,车窗再次被掀开,几声不满的嘟囔和带着或善意或警告的话灌入林雨欣的耳朵中。
小龙带着希冀着车窗下那张漂亮的脸,可是转眼就是落下的车窗重重砸在车身上的撞击声。
吞了吞口水,小龙仰身躺了下来,雨水混合着泪水落下。他太累了,他想要休息。
他了无生气的转头,一侧的脸就要挨住地面的时候,一双被泥水打湿的靴子朦朦胧胧的出现在他的视线中,他的脸也被一双有力的肩膀托了起来。
林雨欣与车马行的领头人吵了起来,她愿意另付一人的价钱,让小龙能够加入车队,可是领头人不同意,因为小龙“来路不明”、“形迹可疑”。
天晴的时候,地面上被大雨打出的坑坑洼洼的伤口瞬间痊愈,车马行的车队早已经离开,通往天华的小路上,只有撑着伞的小龙和林雨欣。
“喂,你是不是在讲故事啊,怎么可能有这种人存在啊,又不负责任,有没有生活经验,就是个白痴嘛!”林雨欣刮刮小龙的鼻子,调皮的说道。
大概是一个人生活了太久,忽然有个比自己年龄小的小家伙存在,林雨欣有些意外的欢喜和快乐,她像是照顾自己的弟弟一样照顾着小龙,然后比要求自家的长工还要严格的要求小龙。
小龙跟她讲了自己的故事,他不理解林雨欣为什么欢喜和快乐,虽然他很感激林雨欣像是大叔一样救了自己,但是她调侃大叔的语气让他很生气。
所以,他就要经常使性子一样的罢工,比如,站在原地把遮阳用的伞收起来,或者快速的跑出去很远,不理睬林雨欣。
也许这些对付顽皮的孩子是很好用的办法,可是到了林雨欣这里,吃瘪的只能总是小龙。
到最后,他就彻底沦落成了林雨欣的小跟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