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都最富贵的大街,是门阀扎堆,高官云集的朱雀大街。而最繁华的大街,便是中门大街了。
红袖楼便处在这中门大街街尾。
楼不高,但连绵成群,占地颇广。在这寸土寸金的京都,能圈下这样的一块地,显然东家来头不小。
红袖楼里红袖招。很显然,这是家经营食色营生的巨头。下至东川府,上至京都,都有它的存在。
红袖楼最北的一栋楼里,木香木色的一宽大房间。
一个女子披着细罗晨褛,裸着一双玉足,自顾自的对着铜镜梳头。
镜中除了这女子艳丽的容颜,还多了一个男子的身影。
从镜里望去,这锦衣紫袍的男子身量颇高,生得浓眉大眼,神态略显轻浮,正虚持琉璃杯,凭栏远眺。腰间垂下流苏一抹,缀着一方光洁无瑕的白玉坠,坠上纹饰刀工朴拙,居中拥着个小小的“宫”字。
这男子……不,应该说是少年。其实他的年纪还很轻。
他凝耳一听,目光闪动间,挥了挥手,那女子便轻笑了一声,拧着腰肢退下。
过了片刻,蹬蹬蹬,上来几人。
这几人年纪都不大,二十岁不到,但一个个都是罗衣华服,精气十足,目光炯炯,走动间,身子或是沉稳,或是灵动。
“轩辕家的轩辕子羽栽跟头了!”
“苏痴儿竟然打翻了轩辕子羽!”
“这苏痴儿刚刚到京,苏家便一反常态,也不低调了,居然把那暴牛尸首扔到了轩辕太尉府门前,将大门都给堵住了!”
……
……
刚一上楼,这几个年轻人就七嘴八舌的吵嚷开了,似乎方才的沉稳都是给外人看的,如今才流露出少年人的本性。
“这些我都知道了。”
那紫袍少年回身将手中透明的琉璃杯放在红木茶几上。目光扫过众人,沉声说道。
“跟他的几个本家哥哥比,轩辕子羽就是个废物,都二十多岁了,还没步入先天,只会在矬子堆里逞威风,这次被苏家抓住痛脚,羞辱了他不算,连轩辕家都牵带上了。”
“暴牛堵门,这是给了轩辕家一记响亮的耳光啊!如果是出自那苏破的手笔,那这小子还真够蛮横的,一点都不给人留退路。”
似是赞赏,这紫服少年轻笑了两声。
其他的年轻人,似乎都是唯他马首是瞻,都点头附和。
“不过么,毕竟傻了那么多年啊,在稳重上,在气度上,差了点。”那少年人很老成的点评道:“不过么,那股子虎劲还是值得赞一下的。”
停顿了一下,他继续说道:“你们几个不用担心,苏痴儿就算记得当年事,应该也怪不得你们头上,毕竟,是那尚舒华指使你们所为。他要找,也该去找正主。”
“更何况,这苏破肉身修为并不高。他或是激发了血脉潜力,或是食了什么天材地宝,不但人开了窍,气力也增了不少,能打翻易筋大成的轩辕子羽,但不见得就能动得了别人。先天之下,皆为武者,修者之下,皆为刍狗。你们怕什么?真个出事,我宫五自会帮你们出头。”
这紫衣少年说话间,那股子轻浮之意虽然依旧,但说出来的话却是斩钉截铁,气势豪雄。
“宫五哥,仰仗你了。”
“宫五哥,我就知道,你们五大家里,数你最仗义,能盖得住。”
七嘴八舌间,那几人将这紫衣少年吹捧了一番,那少年含笑不语。待到这几人走后,面上的轻笑蓦然转为冷笑!
“几个蠢货,若不是你等家族依附我宫家,我岂会给你等擦屁股!不过还好,这苏破毕竟不是那苏长歌,应付起来不难。他不但修为不高,自己也有大麻烦在身。战舞节将至,那清平公主的未婚驸马,最近几天快要到了吧?”
“哈哈哈哈。就算过了这关,还有那半年后的秋猎。想必会有不少人将参与到这幕好戏当中。”
“天恩难测,圣眷难凭。苏家啊,真的要倒霉了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