尼康纳·沙罗金正行走在巡洋舰萨摩索瑞斯号的底层甲板上。绝大多数帝国的战舰都有着巨大的冗余空间,这些数公里长的舰船犹如一座座漂浮在虚空中的都市,拥有着难以计数阴暗潮湿的地下管道。在这些阴暗的地方,舰船上的凡人仆从和船员世世代代的生活着,与各种变种人,异种生物形成了一套诡异却平衡的生态系统。而此刻,这些看不见光芒的阴影中,迎来了真正的暗影之主。尼康纳以凡人难以企及的高速穿行在复杂如迷宫的管道甲板中,他仿佛天生与暗影融为一体,高速移动的同时,连哪怕最低沉的脚步声也完全湮灭在环境的背景噪声中。他有些诧异的体会到了身上这套全新动力甲的神奇之处,它的伺服系统做到了真正的寂静无声,甚至如同行走的黑洞,将所有的噪声吞没殆尽。幽暗中,他犹如幽冥之鸦掠过了几名路过的凡人仆从,血痕从要害处缓缓浮现,基因侦测神经从血液中获取了所需要的记忆。“是怀言者的臭味,腐化与堕落,来自亚空间最深的诅咒。”暗鸦之子永远不会忘记宿敌身上的味道,更不会忘记自己的父亲科拉克斯对那群自称为受祝之子的亵渎存在的杀戮。愤怒与仇恨交织,在尼康纳的心中燃成灰烬。他进入了一种空灵的状态,化身暗影,潜入到了真正的目的地。这艘巡洋舰的主舱室观测台。在阴影中,他终于看到了一位正在行走的怀言者阿斯塔特,身穿常见的马克Ⅳ极限型动力甲,深暗的猩红涂装覆盖了过去的枪灰,黑漆覆盖了昔日的小队徽章与标记。尼康纳源自本能的战斗反应被超人的意志压制了下去,涌起的肾上腺素得到平息,这个距离下他绝无打偏的可能,只需要一发爆弹就足以撕裂敌人脆弱的头盔护目镜,或者击穿关节处较为脆弱的护甲。除此之外,令他感到惊奇的是,在那名怀言者士官的身旁,赫然站立着一位身材高大,身着蓝金两色涂装,浑身打磨的光滑锃亮的执政官型动力甲的极限战士。极限战士和怀言者一起背叛了么?尼康纳默默地思考着,他并没有武断的做出结论。“卢希尔,”那个怀言者战士张开双臂,好像极其热情的欢迎。“我的兄弟”“绰尔。”极限战士同样热切的回应着,他们彼此拥抱,身着沉重动力甲的身体发出铿锵摩擦声。这老友重逢,感动万分的情景全数落在了尼康纳的眼中。如果他没有经历过伊斯塔万Ⅴ那场痛彻心扉的兄弟背叛,恐怕还真会为极限战士和怀言者展现出的兄弟情义感动。经过四十年的岁月,昔日为怀言者带来完美之城毁灭的极限战士,再次建立了兄弟情义。只是对杀意极其敏锐的暗鸦之子,却是从怀言者最为细微的肢体动作上,察觉出来一丝几乎不可闻的异动。怀言者的手,始终和爆弹枪保持在一秒的反应距离内。对于这一切,尼康纳只是静静地注视着,藏身于暗影之中,哪怕是战舰上的鸟仆仪对这位不速之客也无法洞悉分毫。极限战士们对战斗兄弟的礼遇令人挑不出丝毫毛病,简单的寒暄后,他们为自己的兄弟们提供了堪称精致的餐点。阿斯塔特们的胃几乎能适应一切有机物,连部分金属都在其食谱之中。必要的时候,他们可以将餐具连同食物一起吃下肚补充金属元素。但这是一种显而易见的表态,代表着极限战士们强烈的友好态度。这些被他们的基因之父罗保特·基里曼塑造的犹如完人的极限战士,依然对过去他们在帝皇命令下焚毁怀言者的完美之城感到一丝愧疚。他们极力试图重新在两者之间建立纽带,为接下来的的合作做好准备。“我的战斗兄弟,你们为何改变了动力甲的涂装和标记,那些铭刻的圣言又去了何处?”终于,卢希尔还是忍不住发问。难道完美之城焚灭后,这些怀言者真的彻底与过去切割了?“事实上,我们用新的外观来纪念我们本质的重塑,怀言者一直在挣扎着寻求自己在宇宙中的定位,和你们极限战士不同,我们的道路更为坎坷,甚至——”绰尔的声音一顿,紧接着吐出让卢希尔心惊肉跳的危险言语。“我唾弃珞珈,我的基因之父,他的思想是如此的善变且不坚定,与帝国之拳、影月苍狼、钢铁之手以及极限战士的原体相比,他的败绩多到我们羞于提起。”面对怀言者对自己基因之父的羞辱,卢希尔一度震撼的忘记了呼吸。他从未听闻过有阿斯塔特会对自己的基因之父有如此恶劣的态度,甚至可以称得上是**裸的叛逆。哪怕是奥林匹亚的那位钢铁之主,能够下达十一抽杀令的存在,也不会有如此叛逆的子嗣。“谎言。”尼康纳于阴影中自语。“不过好在我们的觉醒不算太晚,我们寻找到了一条全新的路,那是直通至高天,为我们展现原初真理的路。”“我需要做些什么,来证明我同样投身于这一伟大宏伟目标。”怀言者的姿态和言论让极限战士有些迷惑,他不太明白这些表亲究竟又找到了怎样的精神寄托。过去他们将帝皇奉为神皇,以他的意志为一切的指引。而这些都是与帝国真理相悖的。“在伊斯塔万的战斗中,我学会了一些独特的战争技巧,这是极限战士们所欠缺的。”怀言者摩挲着桌上的酒杯,迅速吸引了卢希尔的兴趣。极限战士是最擅长学习的军团,他们会毫不避讳的将兄弟军团的长处模仿并且加入自己的特色,也正因此在许多的军团眼中十三军团是一群傲慢的自大狂,丝毫不懂尊重他人。“恕我直言,我的基因之父正在编纂了一本囊括战争之道的书籍:阿斯塔特圣典,有什么战争技巧是不在圣典之中的么?”卢希尔举起酒杯,有些困惑,“我未曾听说过伊斯塔万星系发生了战斗,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为何基里曼大人不曾得知?”“并没有多久,而且那场战争已经结束了,帝国付出的代价非常惨痛,这一次的敌人和以往的一切都不尽相同。”绰尔说着笑了出来,丝毫没有悲伤的样子,这让卢希尔有些不适。“比冉丹战役更可怕,比乌兰诺战役更骇人,帝国的敌人发觉了【背叛】的力量,他不是一种战术,亦非某种武器,而是一种概念力量,背叛越深,力量越强……”极限战士那理性的思维模式无法理解怀言者口中的背叛乃是何意,这听起来像是某种不可捉摸的巫术。怀言者总是醉心于信仰和巫术,这与极限战士截然不同。“是啊,【背叛】的力量摧毁了三个军团,冉丹异形没有做到,绿皮兽人的皇帝也没有做到,多么的可憎,又多么的可悲。”尼康纳的手指已然握上了扳机,他在等这怀言者露出虚伪假面下的真实面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