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间的大营和左右两翼的小营盘都已经熄灭了灯火,一队队已经集结好的士卒,神se紧张地站在营寨的栅栏边上,远处亮着火把的回鹘骑兵还在不停接近,层层叠叠的火把如同撒在草原上的漫天星火。
安永成站在张宁的身边,摸了摸背上的弓弦,两只眼睛一动不动地盯着那些移动的火把,双手微微地抖动着。他以前和张宁一起干过游弈,更多的是和少量回鹘游骑在草原上进行追逐战,从来没有经历过如此大的场面,心头难免有些紧张和兴奋。
至于能不能累计战功升官,安永成根本无所谓,他同张宁和浑鹞子,从小在伊吾城一起长大,都是从小就失去父母,要说是相依为命也不为过,在他心中没有什么比三个都平安更重要的事情了。
此时,他最重视的两个兄弟,一个是张宁,正默默地站在那里思考着什么,而另外一个浑鹞子,却是两眼冒jing光满脸只有兴奋,因为有仗打了。
呜呜呜呜……
回鹘人那凄厉而悠扬的牛角号响起,那些火把下面的骑兵队伍,渐渐地停了下来,在离墨离军大营不过三里的地方,横向一字散开
,摆成一条长龙态势。
而墨离军大营方向,除了响起几次哨声外,没有任何动静。
安永成左看右看,也看不出个所以然来,目光望向一动不动的张宁,猜不透他在想些什么。
浑鹞子亮了亮手中的巨斧,说了一句:“宁哥儿,那些回鹘蛮子怎么还不冲上来?他们咋不一鼓作气地冲上来?”
“不错嘛还会用典故了!”
张宁笑着对浑鹞子说了一句,对着看向他的众人说道:“回鹘人烧了库如克粮寨,再设伏兵打溃墨离军前去救援的骑兵,此时奔上几十里路,他们不会那么蠢,在这人疲马倦的时候,再冲上来攻打早有准备的墨离军!”
安永成明白了张宁的意思,他有些疑惑地问道:“这个时候,大营为什么不派出骑兵,直接袭扰疲惫不堪的回鹘人?”
对于安永成的这个疑问,张宁本身也有些不解,眼前这一万敌骑,明显是攻击粮寨伏击援军的那批人马,如果这时候大营敢破釜沉舟,直接动用步卒jing骑全线压上,或许可以乘他们筋疲力尽的时机,一举击溃,只是大营为什么不敢试试?甚至连派几队骑兵袭扰都不敢?
张宁轻轻地叹了一口气,如此好的战机,居然就这样被放过了,在这个士气低沉的时候,如果来一场胜战,将可以大大激励人心,可惜了。
等到明天敌人援兵一到,数万回鹘铁骑围困缺粮的墨离军大营,那么什么都晚了,估计想逃跑都不可得!
……
咚咚咚,如雷的战鼓夹杂着回鹘人的牛角号一起作响。
夜里大营方向传来一道军令,鉴于从苇子峡方向过来的粮道已经被回鹘人阻断,所以各支粮队不可能在短期内回去,因此各粮队的护粮兵,被组成了五个营,统一归由辎重营指挥,负责保卫辎重营的安全。
在辎重营陈仓使的强力推荐下,身为十将的张宁被任命为其中一营统领,包含原有柳水营弟兄在内,大约统领一千多人,这到军令当晚就生效了。
张宁接到军令哭也不是笑也不是,除去自己的那些老弟兄,其他八百余人,分别来之五个不同的军寨,彼此一点都不熟悉,更不用说互相信任了,整整一个晚上,他都在和那些临时拼凑在一起的将头们沟通协调。
更让他头痛的是,身为不被人看中的粮队护卫,大家的军械装备都极其的简陋,好在现在大家都隶属于辎重营,陈仓使和那些支度官们倒也不小气,军械都按照墨离军的配置,按人头也分给了张宁手下的士卒。
天se渐亮,事情果然如张宁预料的那些,围在墨离军四周的回鹘骑兵,分三路挺进人数越来越多了。
整整一天,只有几队回鹘游骑在大营的外围不断地袭扰,好像没有要全面进攻的意思,但是张宁知道这是假象,回鹘人一定会用雷霆的手段,争取彻底地打垮墨离军,他们不会让归义军有里应外合的机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