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丢了人,原离本就抑郁难耐,有气没处发,又听到如此恬不知耻的一句话,便梗着脖子掐腰嚷嚷道:“奶奶的,你好大脸啊,刚刚装神弄鬼吓唬我,这会儿又反过来求我帮你,做你的春秋大梦吧!”
在土丘男人听来,原离这发疯般的一通吆喝,简直就是不堪入耳的鬼哭狼嚎,他沉声问道:“姑娘,你的喉咙,病了吗?”
原离恍然想起如今自己只是个可怜的哑巴,于是怒气冲冲上前,撸起衣袖在男人的手心里重重写下“凭,什,么”三个大字。
那修长的手仿若受了惊,颤抖着想要闪躲,却又无处可躲。
男人瓮声瓮气地道:“姑娘,你是不是在找一个布袋子?”他顿了顿,又道,“袋子大概一个巴掌那么大,有点破,有点旧,上面还沾了点血,嗯……它应是落在了院子西墙边儿,对吗?”
原离双臂紧抱,眉头紧蹙,抬手触着男人的手心,又写下三个字:“你,怎,知?”
男人立马道:“我在此见过……”
话音未落,原离给男人的手心来了一个弹指,随即龙飞风舞地写道:“你怎知我在找东西?”
男人并没有花费过多功夫感受原离的字,他不慌不忙地道:
“姑娘喉咙异于常人,而我,耳朵异于常人,从姑娘闯入院子那刻起,姑娘的一切,我都听得清清楚楚。在我被困之前,见过姑娘所寻之物,若姑娘信得过我,助我重获自由之身,我定全力报答姑娘的恩情。”
原离忽然握住男人的手,手温如冰,没有任何灵力波动。她推测此人大概只是个平平常常的凡人,对她构不成威胁,况且,眼下找到乾坤袋才是重中之重,无论此人的话是真是假,她都得试上一试。
想到此处,她一甩身,将男人从瞬时四分五裂的土丘中拽了出来。
男人跪坐着,在四散的飞尘中轻声咳嗽,几缕细发从微微绾起的发髻中滑落,挡住了他瘦削的脸庞。他抖了抖身上的土,终于让原离看清了他的面容。
墨黑的眉,柔亮的眸,高挺的鼻,身披粗麻白袍,衣覆灰尘黄土,却有一种不染纤尘,超然脱俗的气质。
原离看呆了,虽说她也曾见过生得如此好看的男子,但此人带给她的不仅仅是眼前一亮,还有一种恍若隔世的熟悉感。
男人避开原离直愣愣的眼神,低头抱拳:“感谢姑娘。”
原离回过神,眸色一如既往的狡黠,她挥手示意男人到她身边。谁料男人竟难为情地道:“姑娘,我的腿,也异于常人……我走不了路。”
原离一惊,再次打量眼前之人,心道,原来是个瘸子,可惜这张脸了。
她凑到男人身旁,抢过男人的手。
男人像是受了刺激,不由自主地往回抽。原离却把那手握得更紧了。
她瞪了一眼正抿着嘴的男人,硬把他攥成拳头的手敞开,写道:“别躲,东西在哪?”
男人还是抽回了手,道:“姑娘,虽然我只是个凡人,但我能感受到灵光,你可以用灵力写字,这样似乎更方便些……”
原离呛了下,有些恼羞成怒,运灵在空中写道:“死瘸子,你什么意思?怕我占你便宜?”
写完感觉不妥,也不管瘸子瞧没瞧见,右手一挥擦掉灵字,随即又“唰唰”一顿狂写。面前立马出现几排淡淡的蓝色灵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