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窣——”利箭穿透**的肩膀,血点飞溅到谢希暮的脸庞,她眼前被血色染红,隐约能瞧见**推她的那只手还扬在半空中。“希儿,躲开——”谢识琅长喝一声,谢希暮灵敏侧身,只瞧**瞪着眼珠子,嘴唇无力地长得很大,另一支利箭顺势穿透**的腹腔。女人终究是没了反抗的力气,直挺挺往倒向了悬崖之下。这山太高了。以至于谢希暮都没听见肉身砸下去而发出的碰撞声,她像是吓住了,面色惨白地捂紧了唇,瞧人已经掉下了悬崖,身子一软,也瘫在了地上。“谢希暮。”梁鹤随和谢乐芙也骑马赶来,跟在了谢识琅的身后。“快闪开!”梁鹤随见一个草寇拿刀率先抵在了谢希暮的颈下,下马奔去,却被另一个草寇砍了一刀,伤在手背。谢希暮惊了,“梁鹤随!”“不许动!”挟持谢希暮的草寇朝谢识琅厉声道:“你就是丞相?”谢识琅瞧见落在谢希暮脖颈上的那把长刀,白玉般的颈子划出了一道浅浅的血痕,攥紧了马绳,“是我。”“四年前,北伐之战,是不是你向圣上提议的?”“是。”谢识琅眼睑微眯,很快便猜到了对方的出身。草寇的情绪激动,手里的刀也挥舞起来,“北伐之战,我的父兄亦在其中,你向圣上提议北伐,可潘、王二人却怯阵先退,断后的杨将军孤军奋战三日,我父兄便是杨将军营中之人!你谢识琅金口玉言,随意一句话,便葬送了我父兄性命,可知我们这些留下来的亲人之痛?”谢希暮闻之一愣。四年前,谢识琅登上丞相之位不过一年,圣上心系燕云十六州,早就有收复之意,当时谢识琅曾劝过圣上此下并非出兵的最好时机。但赵启收复之心实在过重,谢识琅不愿赵启担上罪名,便主动在朝堂上提议此事,将责任揽到自身。当时大军连连吃了败仗,主帅和监军贪生怕死,留下来断后的杨将军被俘,绝食三日,最终壮烈牺牲。杨将军的大营,也被屠尽。那一战,死伤无数,失地始终没有夺回,牺牲的将士亲人血泪盈襟。因为此战,不少百姓对谢识琅怨声载道,甚至有朝臣当堂要求罢免谢识琅丞相之职。那两年,是谢识琅最艰难的两年,也是谢希暮同他接触最少的两年。“是我提议的,可没人会想到潘、王二人怯阵。”谢识琅直直看向草寇,“你口中说的杨将军,是我的下属,他死了,也不是我想看到的,但我们谁也改变不了,你若是因此想要伤害我的人,大可不必,不如冲着我来。”草寇冷笑:“你以为我会信你一面之词?冲你来?好,你现在就下马,自断手臂,我就将这个女人还给你。”谢希暮握紧拳头,“不可!”长刀离她的脖颈更近几分,刺痛蔓延,血珠滚落下来污了她的衣衫。“别碰她。”谢识琅利落下马,一步步走到草寇跟前,拔出腰间匕首,对准了手臂,“你方才说的,可当真?”草寇咬紧牙关:“绝无戏言。”“好。”他淡淡应了声,匕首毫不犹豫砍向自己的手臂。“噗嗤——”两道血液同时飞溅过来,谢希暮只觉喉腔里都涌上一股酸涩。身后挟持她的力量卸了力,往后踉跄了两步,掉下悬崖。谢希暮刚想回头,眼睛却被手掌蒙住,谢识琅带着隐忍的嗓音哑道:“乖,别看。”阿蟒从角落里走出来,方才便是他一箭射穿了草寇的喉咙,剩下的人见状也知道没有反抗余地,被阿梁带来的暗卫擒住。“你、你的手……”谢希暮什么都看不见,隐约能嗅到他身上的松香,她嗓音不自觉发颤,她瞧见了,谢识琅的匕首当真落了下去,割开了皮肉,袖子上沾满濡湿血腥。“没事……”等场面稳定下来,谢识琅才放下手,脚步微晃,勉强站稳。“主子!”阿梁跑了过来,瞧匕首只入了手臂两分,这才松了口气。“二叔!你没事吧?”谢乐芙这次是真吓傻了,连滚带爬过来。“无妨。”谢识琅声线淡淡的,目光落在谢希暮的脸庞。女子分明是想要扶他的,却在半空中停住了手,转身跑向不远处的梁鹤随。他骤然僵住了身子。“鹤随,你没事吧?”梁鹤随伤在手背,只是不慎跌倒,谢希暮将他扶了起来,秀眉皱得很紧,“你是下棋的人,这手……”“伤口不深,没事。”梁鹤随将她脸上的血污用帕子擦干净,方才瞧见谢希暮被人挟持,他当真是出了一后背白汗。“对不住,没看好你。”“怎么能怪你?”谢希暮忍住不往后头看,只听谢识琅冷声:“自然要怪他。”“他承诺了要保护好你,是他失信。”她转头反驳:“小叔叔也曾承诺过要保护好我,还说不会让**再伤到我,你做到了?”谢识琅闻之一怔,嘴唇动了动,没说出话来。换作从前,小姑娘看到他受伤,一定要急哭了。可此刻她却只顾着照顾梁鹤随,分明那家伙受的伤还没有他重,她却连扶他一下都不肯。她就这样喜欢那人?一阵滔天冷意遍布他的全身,气血上涌,要冲破他的理智。“二叔!”只听砰的一声。谢识琅捂住胸口,竟然摔倒在地,这副狼狈模样吓得谢乐芙惊叫了声,连忙去扶。谢希暮也愣住了,脚步挪动,犹豫着是否上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