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希暮!”谢识琅见面前的屋门纹丝不动,朝身后的阿梁使了个眼色,后退了半步,正要踹开门。不料小门忽然打开,里头伸出一只手来,攥住他的衣襟往里带。等反应过来时,他才发觉自己怀里多了一具滚烫的身子,在昏暗光线下一片明晃晃的雪白。他呼吸一滞,胸膛前顶着汹涌勃发的云团,沟壑欲露,赤红肚兜紧紧包裹着女子妖娆有致的娇躯,乌发掩了半边脸,却仍能瞧见她细密正颤动的睫翼,像是烛火边游荡的蝶,危险又迷人。“你……”好像有一团火从他的小腹径直烧到浑身各处,无法适从。“小叔叔,方才有老鼠,吓了我一跳。”谢希暮怯生生抬起眼睑,那一层层裹挟着依赖的柔韵尚未消散,她的手紧紧抓住他,“我好怕。”“老鼠?”他尽量不让自己视线乱晃,只是眼神还是不可避免地晦涩起来。“方才屋子里是老鼠的动静?”他尚且狐疑着,小姑娘的手臂却环住了他的腰身,让他二度无法呼吸。“是啊。”谢希暮的嗓音带着哭腔,委屈巴巴的:“那老鼠又大又丑,还差点咬了我一口,还好你及时进来了。”被她这样抱着,他只觉难耐,艰难地将地上散落外衫捡起来,盖在她身上,“你…先穿好衣裳。”谢希暮抽抽嗒嗒的,磨蹭了半晌才依依不舍地松开人,最后还不忘摸了把他精瘦有致的劲腰。啧。真细。真带劲。两件衣裳脱得快,穿得也快,谢希暮扫了眼背对着她的男子,随即看向紧闭的后窗。方才萧焕的确是逗她的,在谢识琅冲进来前,萧焕没说两句话就松开她走了。不然若让谢识琅真瞧见了萧焕,只怕整个谢家都要炸了。“好了吗?”谢识琅对着屋内的杂物,隐约听见衣料窸窸窣窣的动静。“小叔叔……”女子的语气怪怪的,令他预感不好。“怎么了?”她有些无措,“光太暗了,我…系不好衣带,你眼神好,能不能帮我。”谢识琅艰难地转过身,好在女子将里衣穿好了,只是外衫半解,耷拉在肩头,“你…哪里没系好?”“腰。”她靠过来了些,谢识琅连忙喊道:“好了,你不用靠近,我知道了。”他弯下腰去,个子高大本就形成了一大片黑色阴影,连他自己都有些看不清谢希暮的腰带在何处,只能凭借着感觉去找。“哎呀。”女子轻呼了声,娇滴滴的浑然像是带了电流,将他从头劈到了脚,根本不敢动弹。“你摸哪儿去了?”谢希暮的语气像是不好意思,“那是我的腿。”谢识琅指尖颤了下,打起了退堂鼓,“我也看不太清,要不还是你自己试一试吧。”“不要嘛,希儿真的看不清。”她抓住他的手,往她腰上带,“系带在这儿。”谢识琅也不知道该如何操作,只想着赶紧完事,动作难免粗鲁了些,弄得女子叫唤了好几声。等打好结,他的后背都已经湿了。谢希暮瞧着对方弯腰屈膝的模样,唇角不自觉上扬,正当对方松了一口气时,她及时道:“对了,我胸口这儿还有一个系扣呢,小叔叔……”只听砰的一声。谢识琅夺门而出,几近落荒而逃,若非瞧见他通红的耳根子,不知道的定要以为他撞鬼了。“……”买衣裳事情告一段落,只是谢识琅在府中好几日都没露面,琉璃都来朝暮院打探过好几回,谢希暮懒得应付,便直接将谢识琅平日里下朝和上朝的时间包括常走的路告诉琉璃。晓真作为旁观者都觉得自家姑娘过于大方了,不过谢希暮做什么事情从来都有自己的步调。就比如今夜,谢希暮用过饭后往小花园走去消食,正好听见了一阵歌声,诗词浪漫动人,嗓音比春日里的黄莺还要悦耳。晓真跟在后头压低了声音:“人好像在假山后头。”谢希暮遥遥瞥了眼,便瞧见了一幅月下美人图,美人摇摆曼妙身姿,一展歌喉,即便是夜空中经过的乌鹊都要停留须臾。“半夜三更不睡觉,鬼喊鬼叫,害得老娘以为是大黄嗝屁了变成女鬼托梦给我……”一阵幽怨的女声从谢希暮身后响起,险些将她吓一跳,原来是谢乐芙挂着两条黑眼圈出来。“你也来了?”谢希暮愣了愣。谢乐芙打了个哈欠,眼神里的怨气像是能将前头的美人淹没,“我是钟馗,来捉鬼。”晓真忍住笑:“二姑娘,你来得还正是时候啊。”谢乐芙还没明白晓真话里的意思,很快便瞧见岁岁从假山另一头飞奔过来,给琉璃使了个眼神,随即美人跳的、舞的越发卖力了。谢识琅刚从宫中议事归来,自打上回在一品居与谢希暮那般后,他好几个夜里做的梦都是关于她的,梦中场景亦是污秽不堪,不能与人言。他只好尽可能地躲着,担心一同谢希暮见面会露馅,每日早早出府,很晚才回。只是今夜刚走到小花园就听到一阵怪异的动静。他下意识看向阿梁,后者领命,往前走了两步,而后回话:“主子,是琉璃姑娘在唱歌。”谢识琅面上的厌倦更显而易见,本来回家就晚,见不到谢希暮就算了,一身疲惫还得应付赵昇派来的细作,他只恨不得将这女人踹出谢家。“丞相?”琉璃听到男子的脚步声恍若惊梦,连忙整理好自己的衣襟,转身过来行礼,“丞相怎么这么晚才回来?”“怎么?”他语气淡漠:“我做什么需要同琉璃姑娘禀报?”这是谢识琅第一次叫琉璃的名字,朗朗君子面容俊美,连声音都如此撩人心动,琉璃脸热了起来,忙解释:“没有的事,丞相,是我僭越了。”“你知道自己僭越了?”谢识琅的语气陡然生冷起来,让琉璃一惊,眼瞳流转了一圈,又抬脚往男子这边靠近。“丞相,如今天黑了,方才我出来忘记带侍女,你可不可以…送琉璃回院子?”说着,琉璃似乎踩着一块碎石子,脚底一滑,直接栽进了男子的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