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林业绥颔首,笑着同意。
&esp;&esp;谢宝因在男子身边跪坐下去,用手肘轻轻碰了碰他。
&esp;&esp;虽然时下技艺不精,但酒与清水亦有别。
&esp;&esp;林业绥在案下捉住女子的手,漫不经心的用指腹揉捏其软肉,笑而不言。
&esp;&esp;林圆韫两只小手拿着酒樽,然后小心翼翼的仰头饮用,但是过了很久也没有尝到,她意识到什么,直接将酒樽倒扣过来,终于察觉到掘滴水未有,伤心的大声怨道:“耶耶骗我。”
&esp;&esp;林业绥将酒樽拿回,畅怀而笑:“等阿兕长至七岁再喝。”
&esp;&esp;林圆韫在心中默默筹算着,她在十二月庚辰就已经四岁,还差三载。
&esp;&esp;男子已醉。
&esp;&esp;谢宝因命傅母将孩子带离,然后欲跪直身体,为他按揉缓解。
&esp;&esp;林业绥察觉到妻子的意图,握着的手力道加大,将人禁锢在身边,而后以肘撑案,好整以暇的笑望着她:“我未醉,只是忽然也想如庶民家中那般,过过父母子女的生活。”
&esp;&esp;谢宝因低头莞尔,而苦意也酝酿其中,她知道是林卫隺所致。
&esp;&esp;林业绥坐直身体,恢复以往:“我今日会遣人驱车去将肃文接来,但他年岁尚小,卫隺长逝,裴夫人也已归家,家中虽有我们这些尊长在,但终究不是其父母,我们又有各自子女,再如何宠爱也难以比之亲生,何况与亲母生离也会使他内心留下难以治愈的伤痕,所以在他十岁以后才会在此定居。”
&esp;&esp;林卫隺的继嗣在十二月朔日就已祭家庙,改名“肃文”。
&esp;&esp;谢宝因与他同意,在案下的手默默回握,以作回应。
&esp;&esp;随后,男子乘车去兰台宫。
&esp;&esp;黄昏时分,贵戚士族的室庐内已经在饮酒游戏以欢乐。
&esp;&esp;而博陵林氏的奴僕也驱车去接林卫隺的继嗣,来与家中尊长会面。
&esp;&esp;毕竟日后,他将要在长乐巷居住一生。
&esp;&esp;谢宝因与袁慈航跽坐在堂上。
&esp;&esp;王氏听闻那个孩子要来也来到此处。
&esp;&esp;在堂上两侧的树灯渐次燃起以后,深色直裾的年轻妇人与一名四五岁的孩子缓缓来到堂上。
&esp;&esp;“谢夫人。”
&esp;&esp;“王夫人。”
&esp;&esp;“袁夫人。”
&esp;&esp;随即她低头与孩子言道:“堂上三位夫人就是二郎的从母与祖母。”
&esp;&esp;林肃文仪表伟丽,将手从妇人手中抽出,遵礼在身前合拢双手,往前一推,再微微躬身。
&esp;&esp;“大伯母。”
&esp;&esp;“二伯母。”
&esp;&esp;“王祖母。”
&esp;&esp;谢宝因温和一笑,是对其亲母与林肃文言行的满意。
&esp;&esp;然后出声命侍女在堂上设席。
&esp;&esp;昔年看着林卫隺长大的王氏恍然感伤起来:“虽然五郎不应天命,但终于不会再绝嗣。”
&esp;&esp;林肃文在仓皇之下,开口宽慰:“孟子有言‘天下有道,以道殉身;天下无道,以身殉道’,阿”
&esp;&esp;他抬头看了看亲母,改了对亲父的称谓:“伯父曾与我说阿翁虽然生在豪门巨室,但能为民而死,足见品性之清正,肃文能为阿翁继嗣是大幸。王祖母勿要忧伤,待肃文日后长大,绝不负阿翁遗志,替阿翁尽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