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姊弟二人又像昔日争起父母宠爱。
&esp;&esp;谢宝因叹息:“阿兕后宫之争实则是天下之争,士族利益纵横其间,你要学会平衡皇权与外戚,与阿慧、阿瞻共同保博陵林氏积厚流光。”
&esp;&esp;对与阿娘的教诲,林圆韫耐心听之:“我们会谨记耶耶与阿娘所教。”
&esp;&esp;谢宝因又突然从曲裾袍的宽袖中取出两物,放在长女手中:“这是阿娘最后一次给我们阿兕了。”
&esp;&esp;林园韫低头去看,然后大哭。
&esp;&esp;鸠车。
&esp;&esp;鼗鼓
&esp;&esp;她年幼时,常常与阿娘要此物来嬉戏。
&esp;&esp;耶耶还曾命国都的工匠为她打造鸠车。
&esp;&esp;谢宝因再次举手,在寻找最年幼的小子:“阿瞻,你欲从军以立战功,我与你耶耶始终都同意,但惟独祝愿你一能安然,二要谦逊平和,即使有功绩,也要明白臣不能凌驾君王,要听你两位叔父与长兄的教导。”
&esp;&esp;她笑道:“‘兕’是健壮之意,虽然只是你们长姊的小名,但你们都要健康无恙。”
&esp;&esp;林真琰主动把阿娘的手放在自己头顶,随即失声痛哭:“阿娘是我是我让阿娘,倘若没有我,阿娘就不会有痛痹。”
&esp;&esp;谢宝因来回抚摸几下,柔声宽解:“不怨我们阿瞻,阿娘的身体从来都与你无关,是我自己。”
&esp;&esp;林真琰哀痛的直接伏倒在阿娘的腿上,放纵号啕。
&esp;&esp;谢宝因慈爱的抚摩着幼子发顶,慢慢合眼:“我想与他同棺。”
&esp;&esp;林真悫从帷裳望向远处的怀陵,沉痛的话不成调:“阿娘放心,耶耶在离开前已经严令于我,以后无论阿娘愿意与否,都要将你与他合葬同棺,不仅是要同棺,还要让他牵着你手。”
&esp;&esp;谢宝因展眉,用尽全力握着右手。
&esp;&esp;愿意的啊,她是愿意的。
&esp;&esp;岂会不愿。
&esp;&esp;阿娘的气息在自己怀中缓缓消散,那么平和,与耶耶昔年瞑目之际相同,在看见阿娘手中所握的佩巾时,林圆韫与林真悫对视。
&esp;&esp;他们都错了。
&esp;&esp;其实阿娘最爱的也是耶耶,但数年来都隐忍心中不说,他们甚至不敢去想,在耶耶离去时,看似安静的阿娘在内心隐忍了多少痛苦。
&esp;&esp;以致眼睛不能视物。
&esp;&esp;以致突然有胸痹,常常胸痛不能言。
&esp;&esp;原来那不是胸痛,是心痛。
&esp;&esp;耶耶要她至少也要活到自己那个岁数。
&esp;&esp;她就真的只活到四十一岁。
&esp;&esp;在这人世,独行踽踽了近四载。
&esp;&esp;但阿娘怎么忘了,耶耶是希望她长命万岁的。
&esp;&esp;最终,谢宝因在秋八月弃世,于前往怀陵的途中。
&esp;&esp;儿女俱在身旁。
&esp;&esp;讣告天下士族以后,众人皆来吊唁,其食邑之地汉中郡的数位家臣也侍立拱手哀悼。
&esp;&esp;而后家臣驱轊车将棺椁送往怀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