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津子说着,肤色转为尸体的死灰色。她现在一点也不像个活人了,而是像一具被风干的泥塑,脸上的皱纹如同泥塑上一道道裂缝。
路诤看得直冒冷汗,但他不敢有丝毫的示弱,“我不管你的‘神’对你施加的是诅咒还是恩赐,我只要尚口晴!她在哪里!说!”
他一边喝问,手腕加力,匕首按进美津子的喉咙里,刀刃入肉一指深,几乎切断动脉。
美津子眼中满是癫狂和讥诮,“不不不!你不能带走晴子!她被选中了,她还会替我们完成仪式!”
路诤看向窗外,漆黑的天空露出一线微微的亮光。现在的时间是早上5点27分,很快就要天亮了。这座村庄的村民全都是邪教徒,一旦让他们发现自己一伙人没有死于黑影的袭击,那必定生出其他的变故,他找到尚口晴的概率只会越来越小。
“你要解脱,好,我给你解脱。”
路诤调动幽魂之玉的力量,幽灵系能量覆盖匕首的刀刃。他手腕用力,匕首一按一拉,已经切断了美津子的喉咙。
美津子脸上的讥诮还没有退去,这具死尸般的身体在喉咙的切口处忽然腾起一股幽暗的黑烟。她的身体猛烈地抽搐起来,片刻后,她身上的皮肉完全枯萎下去,化为一具森然的白骨。
路诤低头看着地上顷刻间化为白骨的尸体。他不知道刚才腾起的黑烟是不是“诅咒”的本源,但这种诅咒无疑和幽灵系有关……不过皮可西怎么会跟幽灵系扯上关系呢?白见村的谜题越发扑朔迷离了。
他忽然想,尚口晴如果知道自己的外婆死了,大概会很难过。而自己是杀了她外婆的人,她会恨自己么?
但他没有时间犹豫,他必须赶在天亮之前,去下一个地方。
路诤沿着村里的道路疾奔,两边低矮的建筑在薄雾中隐现轮廓,像是一个个巨大的坟茔。美津子身上诡异的变化让这种感觉变得更加强烈,他现在觉得所谓的白见村就是一个乱葬岗,每间屋子里都住着死而复生的尸体。
他回到了昨晚疯婆婆的屋前,只有这个状似疯癫的老太太让他感觉像是个正常人。
他的手指扣在门上,现在天快亮了,他不敢太用力。但手刚一碰到,“滋”的一声,那扇木门居然打开一道缝——门没有上锁。
路诤压低声音:“婆婆?你在么?”
无人回答。路诤想起了昨晚趁着大雾对他们发动袭击的那团黑影,心头一紧,生出不妙的预感。
他推门而入,四下打量,疯婆婆不在里面,只看到床上撩开的被子。他伸手探进被子里,里面还残留着暖意,从被子里的温度看,疯婆婆离开不会超过一个小时。
这说明,疯婆婆大概率没有遭到袭击,只是出门去了。
路诤稍微放心,但现在留给他的时间不多了,他必须在天彻底放亮,村民醒来之前决定行动的方向。他不甘地在房间里打量了一圈,这时,他注意到一个异常。
虽然疯婆婆的宅邸空间并不大,但从门外进来就是卧室,这种户型显然不太符合民居的习惯。
他在房间里走了几步,用脚步丈量房间的大小……卧室的空间深度远比屋外要小,这里应该还有一个房间。
路诤走到正对床头的那个衣柜,如果这里存在某个暗门,那么只能藏在这里。他缓缓打开衣柜,看到衣柜的另一面的木板被凿空了,紧贴墙面的地方立着一面锈蚀的铁门,铁门的门栓上挂着一把很厚的锁。
他伸手在锁上摩挲了一下,这把锁上没有锈迹,应该是经常被使用。
路诤把手按在铁门上,闭上眼睛,打开“心眼”。精神力穿透金属壁障渗了过去,门后面是向下延伸的台阶,通往黑暗阴湿的地下——那是一处地下室。
他试图把精神触角伸得更远,但他还不是真的超能力者,更远处“看”不到了。
这时,他好像感觉地下室的黑暗中什么东西动了一下,发出一阵沉重的喘息声,像是某个巨型的动物。
路诤浑身一震……这里的村民每个人都藏着秘密,疯婆婆也不例外。
“穿山鼠!”他依法炮制,指挥穿山鼠将地面系能量引导向铁门的应力集中点。
铁门远比木门抗应力的能力要强,以穿山鼠现在的等级,要震断铁门而不发出剧烈的响动是不可能的。不过好在这面铁门修筑在老旧的墙面上。
随着地面系能量的灌入,墙面震动起来,材质老化的脆弱部分应力陡然变大,一道道裂纹肉眼可见地生长。路诤用匕首挖开涂在墙上的壁纸,后面的水泥层已经开裂,露出红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