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到了什么,俯身从刚才被撞翻的椅子腿旁边捡起眼镜,随意擦了擦上面的灰,慢慢走过去,“这是你的吧?”
伊匪看着走过来的路诤,想拒绝又不好意思,一时非常犹豫。就在她的犹豫间,路诤已经突破了安全距离,就站在她身前不到一米的距离,把眼镜递了过去,“接着。”
伊匪战战兢兢地接过自己的眼镜。
路诤退回原地,还是距离最远的那个对角。伊匪对路诤的防备心理降低了不少,她抹了抹脸上的灰,好好整理了一下乱糟糟的头,然后带上眼镜,轻声说:“谢谢。”
刚才是一次突破安全距离的尝试,结果十分成功。
路诤问:“你一个卡洛斯人,是怎么到了这里的?”
“你知道这里是哪里?”
路诤心说,火箭队的某处基地咯,不然呢。
若叶看中他中立阵营的身份,以他跟地下黑帮仇杀为要挟,让他当安全搜查省的线人,混进火箭队的内部,这个任务现在正式开始了。
“我猜这里应该还是关都吧。”路诤说。
“原来这里是关都啊,”伊匪说:“我来这里之前,给一个朋友担保过一笔贷款,有人找我说,那个朋友失踪了,贷款逾期,要我来代替他偿还。我还不起,所以他们就把我绑架了。”
路诤心说,妈的还真是被绑架的女学生。
“你没再去找你的那个朋友?”
伊匪情绪十分低落,“找了,但是没找到,我怀疑那个朋友也被他们绑架了,要么他遭遇什么意外了……我得想办法要去救他。”
路诤听到这里忍不住打断她,“有没有一种可能,你那个朋友是还不起钱故意失踪的,把债务丢给你?”
伊匪一愣,诧异地看了路诤一眼,摇头道:“不可能……我们是很好很好的朋友。”
“人都是会变的嘛。”路诤心说,这土妞也太傻白甜了吧,别是装出来的。
想到这里,他暗暗警惕起来,心说别着了道,对面其实是火箭队内部的审核人员,通过编故事立人设,来钓他的鱼。
他试探着问:“我看你长的不错,怎么他们没让你去夜……我是说从事某种非法活动挣钱?”
“不知道,我醒过来的时候就到这儿了。”伊匪迟疑了一下,说:“你呢?你是怎么来这里的?”
路诤心说,当然是若叶把他弄进来的。
若叶甚至不用帮他伪造身份,走安全部早已掌握的一条线,随便包装了一下,就作为一名破产训练家塞进了火箭队内部。这类人随处可见,也是构成火箭队组织的中坚力量,如果火箭队的人力资源查路诤账户上的流水,上面的数字完美符合一个处于破产边缘的训练家设定……事实上,他确实处于破产边缘。
“你叫什么名字?”伊匪又问。
路诤刚准备说出“6狰狞”三个字,忽然想起刚才录音机里的话,说自己等人醒来以后有可能记不清自己是谁。
他琢磨了片刻,用精神力在自己身体上扫过一圈,果然在自己左手静脉上现了几个细小的针孔。
“不会是什么苯二氮类药物吧?”路诤心里一惊。
苯二氮是种神经症类药物,常用于治疗焦虑、惊厥,副作用会导致记忆丢失,所以可以用来配合其他洗脑手段删除甚至重塑人的记忆。
对火箭队这种非法组织来说,给新加入组织的成员进行药物洗脑并没有什么可奇怪的,他们甚至用的不是苯二氮,而是什么效果更强的黑科技产品。
当然,删除记忆这招对玩家来说是无效的。
他想到这里,皱眉看向对面的女孩,“你还记得自己来这里之前的事?”
“记得。”伊匪有些诧异,“怎么了?”
出于谨慎的考量,路诤决定不把自己的名字说出去。他指了指自己的脑袋,说:“我有点记不清了,可能他们对我洗过脑,抱歉。”
“洗脑?”伊匪闻言吓了一跳,“可我怎么……”
路诤知道她想说什么,他想了想,说:“因人而异吧,有些人的神经可能是比较大条,或者有抗药性,比如说合众地区人民抗药性就比较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