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倾桉凝着那一幕,平静的柳眸波澜不惊,只云淡风轻的品了一口茶,“你猜对了,——”
布吉岛闻言,马上要哭了。
“一半。”楚倾桉不急不缓道。
祸及感觉自己被女子轻轻拥入了怀中,女子的怀抱很有温度,带起一片柔和的馨香。
“阿姐……你也觉得我很坏吗?”这是祸及第一次被拥抱,他像是被暖呼呼的棉花包裹住了,这种感觉领他十分患得患失。祸及低眸轻声道:“你也觉得……我会弑兄吗?”
一瞬两瞬,空气寂静下来了。
“弑兄之人……罢了。”箬皖话落,一把极寒厄刃狠狠插入祸及心脏处,却在一瞬之间被一朵软绵绵的棉花挡下来了。
“吭哧!”
祸及看着箬皖手中的厄刃,那暗黑的匕身闪烁着黑亮的色泽,像一条深渊中最毒的蛇,被咬一口就会万劫不复。
祸及不可置信地退后了两步,分明此刻他身上没有一点伤口,却觉得心脏痛如千刃在割。他神色受伤的抬眸凝向箬皖,手中血红的魔气瞬间将人禁锢,“阿姐……你过去为什么要赠我希望?”
“为什么……如今又要残忍的打碎?”
祸及仰起头来,如瀑的青丝似火凤的啼鸣,飒飒的向下坠去,渐渐闪烁出几分暗红的血光,“阿姐,这是我最后一次这样唤你……”
“为什么?”箬皖见少年的模样,眸色微深,而后还是嗤笑了一声,“你觉得你配得上我的好吗?”
“废物就罢了,竟还以亲情为刃,因为嫉妒弑兄。”
“弑兄?”祸及血红的眸凝着箬皖,从澄澈到冷漠,不过一瞬之间,“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你们欺我,说我实力鄙弱,可我若当真能杀了弋羌,你们又说我大逆不道,其罪当诛。”
祸及的嗓音彻底冷漠下来,“现在我终于知道,将希望放在你们身上,才是真正的原罪。”
那朵小白云闻言开心的跑进祸及摊开的掌心中,蹭了蹭他冰凉的手心,像是一朵小太阳。祸及低眸看着这朵小白云,它绵软的身体上忽然多了一双水灵灵的眼睛,他看着不由弯了弯唇,“谢谢师傅……”
小白云开口说话了,它瞥了一眼旁边的箬皖,嗓音厌恶,“徒儿,你这是怎么回事?怎么变傻了!”
“……好。”祸及感动的点了点头,犹豫了两瞬后,他没出息的抽了抽鼻子,恳请道:“……还请姐姐留她一命。”
“哼,你这个没用的家伙!都是小矮人,你怎么就没有她的心狠手辣!到现在还想着她!”
祸及低眸沉默了。不管数百年间,箬皖是不是刻意为之,是不是只当他是路边随处可逗弄的小狗,那都是他生命中少有的光芒,今日只当以命偿清。
“好,我答应你,不伤她性命。”女子清冷的嗓音从云朵脑袋中传出来。
祸及闻言一喜,他很害怕姐姐说他还不够狠,让她失望,“谢谢姐姐。”
……
“打碎一个人的光很不容易,因为大家都想活着。可你,——”楚倾桉侧眸看了一眼一旁被捆魔绳束住的女子,“很轻易的做到了。”
“不珍惜一次,后面便是千次万次,都拾不起落地的信任。”
箬皖抬眸看着眼前一身黑袍玉立的人,她水光潋滟的双眸闪过几分冷意,“是你教唆他攻打鄞地的吧?你在利用他。”
箬皖不屑一顾,“又怎么配讲正义凛然?”
“既然不配讲正义,那就讲讲什么叫强者为尊吧。”楚倾桉微微颔首,她一挥手,箬皖便被束缚在了这殿内的长柱上,纱帘被风刃划破,束住了她的嘴。楚倾桉自她身边迈步而过,带起一片淡淡的涩香味,她淡瞥一眼,不曾驻足,“我的,阶下囚。”
话落,楚倾桉慢条斯理的坐到了殿内上座,她挥手看了看追云之境。
布吉岛见楚倾桉表态了,当即从神翎中跳了出来,他撸起袖子,从一旁拿了根插花瓶上的羽毛。
“你这个恶毒的小矮人!”布吉岛踮起脚尖将羽毛放在箬皖鼻息前,眼看着她打了好几个喷嚏,拍手笑道:“你可真好笑!”
“等会儿,你的战神阿弟愿不愿意拿自己换你呢?”布吉岛作思考状。
闻言,箬皖瞬间挣扎了起来,她双目恨恨的看着楚倾桉。
“不许拿这个目光看我小主人!”布吉岛又拿上了羽毛,“果然是自私的毒花,一旦涉及你在乎之人,你才知道痛的滋味?”
“我徒儿那般单纯可爱,你就那样伤他,还为了另一个人要置他于死地?”
布吉岛话落,殿中忽然传来一阵阵狂风,散发着浓郁的魔气,与此同时,外面也传来了军队大战的混乱声,“杀啊!!!”
一双修长的手刚要触到那根长柱,楚倾桉微微掀眸,黑紫色的色光绕着一圈圈符文自地上升起。
那袭张扬红衣触到长柱的那瞬间,手中翻转出磅礴的泣血之力,一时,大殿八面空窗,强烈的魔气冲击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