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梁见飞,我不想跟你吵架,”他适时用一种看似平静的口吻说,“我只是希望你不要去帮什么所谓的忙,那会让你和那个男人的关系更复杂。”
&esp;&esp;“……我不信。”
&esp;&esp;“……”
&esp;&esp;“我不信你说的。”
&esp;&esp;“……”
&esp;&esp;“我知道你不喜欢我跟他见面,但是他妈妈过世了,我——”
&esp;&esp;“——随便你!”项峰冷冷地打断她,然后挂上电话。
&esp;&esp;见飞盯着手机看了很久,颓然倒在沙发上。
&esp;&esp;不知道过了多久,她觉得嘴里咸咸的,她抹了抹脸颊,竟然都是泪水。
&esp;&esp;这到底是出于怀念已经往生的人而留下的怅然的泪水,还是因为愤怒于某个可恶的男人而留下的失落的泪水?
&esp;&esp;事实上,她自己也分不清……
&esp;&esp;十一(中)
&esp;&esp;午后的花店生意很好,玻璃门每打开一次,挂在门框上的风铃就会响一次。收银台背后的墙上嵌着一块块木质的装饰板,用来摆放饰品或一些零碎的东西。此时取义。”
&esp;&esp;“随你怎么说。”
&esp;&esp;“那么女人做了什么?仗着男人爱她,就任性地为所欲为?”
&esp;&esp;“任性?你称之为任性?”梁见飞简直要尖叫起来。
&esp;&esp;“不然是什么?”她的搭档却听上去很镇定。
&esp;&esp;“是男人一直习惯于把自己的意志强加于女人身上,所以如果某一天女人说‘不,我不愿意这样’,男人就把它归结为女人的任性——可笑的‘任性’。”
&esp;&esp;“任性的确是一件可笑的事——尤其是,当一个人不分青红皂白地跟另一个人唱反调的时候——她难道没有用脑子想一想,别人为什么要这么说吗?”
&esp;&esp;“不分青红皂白……”她的音调高了八度,“男人有男人的理由,女人也有女人的理由,也许两者并不相同,但是你不能要求一个跟你一样有思维能力的成年人毫无道理地服从——还是说,这就是男人所谓的‘爱’?”
&esp;&esp;花店老板把一束包装精美的花递到客人手中,那是一个高大的男孩,看上去正要去约会的样子。店里的客人还是络绎不绝,老板却时不时抬头望着墙上那台迷你收音机,眼里充满疑惑。
&esp;&esp;“我很怀疑女人是不是真的懂得什么是‘爱’,”项峰的声音听上去冷冰冰的,“对一个总是固执己见的人,怎么讲道理?告诉她‘不,千万不要这么做,因为这会让某个人难过’?”
&esp;&esp;梁见飞沉默着,隔着长长的电波,听不出她究竟在干什么。在生气?在发呆?在思索?抑或是自省?
&esp;&esp;过了几秒钟,她轻不可闻地叹了一口气:“那么,简单粗暴就是对的吗?”
&esp;&esp;“……”
&esp;&esp;“事实上,这根本没有解决问题,反而只会让问题更复杂。”
&esp;&esp;收音机里再一次长时间地播放背景音乐,也许有十几秒,也许是几十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