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把调料的小勺放下,这才发现缺了个人:&ldo;杨大人不在?他去哪儿了?&rdo;
想起走前同自己说的寄信一事,施百川自是一脸正经:&ldo;当然去办正事儿了。&rdo;
此刻,&ldo;办正事儿&rdo;的杨晋正在镇上一处不起眼的酒肆里饮酒。
南边的酒喝起来少了些味道,暖身还尚可,却不足以大醉,论碗喝都差了劲头,甚至像是在打发时间。
身边的几个食客许是当地人,对这酒倒是毫无异议,热火朝天地谈天论地,喝得有滋有味。
在他拍开第二坛酒的封泥时,隔了好几桌外,听到一个声音。
&ldo;功名没考上,今儿倒是走了桃花运,碰见个绝色的美人&rdo;他啧啧摇头,似在回味,&ldo;……那可真是世间少有啊。&rdo;
周遭有人质疑:&ldo;就这破地方还有绝色美人?&rdo;
&ldo;住在客栈,八成是过路的。&rdo;伴随着扇子&ldo;唰啦&rdo;展开的动静,那人滔滔不绝,&ldo;我便是这回去杭州府考试,逛遍了花街柳巷,也没见过如此模样的女子。
&ldo;大地方碰不着,想不到回到这山旮旯倒还见着了,可惜了是朵带刺儿的花。&rdo;
底下便有人追问:&ldo;这么说,是没吃成了?&rdo;
&ldo;吃是没吃成。&rdo;他笑着伸出手,&ldo;总归还是占了点便宜。我瞧她估计是哪个乐班的伶人,腰那叫一个细,还有身段和香味儿……仔细一想,我虽然挨了一下,好像也没怎么亏。&rdo;
一群人闻言,艳羡地冲他揶揄了几句,继而便暧昧不清地笑了几声。
在他们笑完的同时,杨晋正好也将坛子里的酒喝完,他抬袖擦了擦唇边的酒水,&ldo;啪&rdo;的一下把酒钱拍在桌上,提刀起身。
冬季夜晚渐长,小镇上的生活不及大城市里绚丽多彩,亥时不到,街头巷尾便已清冷下来。
茶馆与布庄交界处僻静的巷道内,有人往里跌了个踉跄,险些没撞上墙,背后的杀意让他顾不得喊疼,捂着鼻尖转过身。
街市通明的灯光把来者影拉得极长,折扇公子如临大敌般地步步后退,直到背脊抵上石壁才回过神来,两手一拱,微微发着抖:&ldo;好汉,好汉饶命……&rdo;
一句话说完,因见对方手里握着兵刃,于是又懂眼色地改口:&ldo;您要多少银钱,小生这里尚有一百两,倘若不够我再回去取。&rdo;
话音正落,他后腰蓦地吃痛,竟被对方生生踹了下去,还没来得及爬起,一柄刀鞘便狠狠落在了手背上。
那人抬脚踩在他面前,握着刀柄缓缓蹲下。
灯火逆光而照,折扇公子抬头时,青年的眉眼显得无比深邃暗沉,身上还带着一股与他相似的酒气。
&ldo;哪只手碰的?&rdo;他低低问。
被他这么一句语意不明的话给愣住,折扇公子这会儿才意识到是摊上了个醉鬼。
然而没等开口解释,对方的刀鞘便在他食指的地方敲了敲,&ldo;这一根么?&rdo;
紧接着咯嘣一声轻响,伴随着一阵惨叫响彻云霄。
巷外的过路人显然被吓了一跳,目光惊悚地盯着幽暗的巷口,一时弄不明白其中发生了何事。
他使得是诏狱里审人的那一套,虽说是最轻的手段,那也是谁沾谁知道,折扇公子毕竟肩不能抗手不能提,当即疼得五官扭曲。
杨晋松开手指,移到中间指头的位置,淡淡问:&ldo;还是这一根?&rdo;
&ldo;别别别……&rdo;
矮墙上的猫正悠然漫步,冷不丁被骤然而起的叫声炸出了满背的毛,斜里一头栽了下去。
作者有话要说: 心疼我朗和我川,每天都活在被迫吃狗粮,被迫安抚两边大佬的忙碌之中……
别看阿基这么正直,他毕竟是锦衣卫出身的啊!要论折磨人的手段也是信手拈来,如数家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