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一个皇后,我感到很有压力。wenxuemi。com
作为一个泱泱大国所谓万盛之邦的皇后,还要做到优雅衿持,我尤其感到有压力。
今天风和日丽鸟语花香,多么好的一个日子,多么适合去御花园散个步,或者是坐在哪个湖边赏个景喝个下午茶,可眼下我却被人拦在大殿里,抱着膝盖哭得稀里哗啦迈不开步。
那鼻涕连着眼泪全擦在我绣着金丝凤凰的裙摆上,没一会儿就抹出好几道圈印。不止这样,还有我云锦缎上绣着五彩雀鸟精美图案的绣花鞋,也被那只大脚糟踏得一塌糊涂。
“娘娘,高斯那个混蛋,居然把我的茶壶里全灌了马尿,害我喝了之后跑了一夜茅厕,您一定要为我作主哇!”
“你要我怎么做主?”
我很无奈,气息奄奄地垂头望他。
这个面容凄惨得有如一夜之间妻离子散倾家荡产的人是我殿里的内侍,叫刘春,很女人很暖昧的一个名字。这样的名字我当然是起不出来的,给他起名的是我的夫君刘彻,三个月前我还没有大婚的时候他就让他在这里侍侯。
作为八年前才来到这世界的人来,事实上我根本不懂为什么这大汉皇宫里给人取名会有这么个习惯,男人专起个女人名,女人专起男人名,比如刘彻那个著名的陪读韩嫣,比如太皇太后的名讳窦漪房,所以每当我想到自己是叫做“阿娇”而不是叫做“阿武”或者“阿勇”什么的时,我就无比之庆幸,汉朝公主那么多,我母亲馆陶大长公主能够拥有今天这样难以撼动的地位,果然不是没有道理的。
我叹了口气,蹲了身子跟刘春平视。“要不,你也灌他一回马尿,让他也跑整夜茅厕?”
“娘娘,没用的。”他抽了口鼻涕,止住哭声:“那厮精得很,我昨天夜里守了他一夜,他根本不上当!”
“那怎么办?我总不能迁怒于马,从此不让它释放三急。”我怎么能做这种事?虽然我做过。
“我想到了一个好主意,折腾不死他!”他神秘兮兮地压低声音,语气恨恨,两条眉毛很是戏剧地跳了两跳。“娘娘早上不是还觉得闷么,咱们故意去找他比投壶,娘娘技术这么好,没有皇上帮他他肯定是比不过您的,等他输了咱们就罚他扮只大马猴,在园子里搭戏台翻跟斗,一直翻到您不想看了为止,如何?”
我一听他这建议觉得不错,自我大婚**里就没真正取闹过,搭戏台翻跟斗,想想就很是过瘾。但是我马上又想到一件事来:“你们俩有恩怨,为什么把我拉扯进去?不知道我最近在学习女德女训吗?我不掺和你们。”
“娘娘!”
我才起了身,他立即跪行两步,以无比凄怨的声音在后头喊我:“我是您的奴才,您的奴才呀,这个大仇得您来替我报啊!”
我止了步。俗话打狗还得看主人,高斯是刘彻跟前的太监,虽然一家人不两家话,但这毕竟是个面子问题,而且往长远来,还牵涉到一个家庭夫妻之间平等状况是否能恒久保持的重大原则,所以我想了想,还是回了头来。
“我有什么好处?”
“这个奴才早就想到了!”这厮媚笑着从怀里掏出卷的鲜帛书卷,压低声音:“这是奴才好不容易才跟外头搜集到的新出的‘百美图’,上面绘有一百个堪称人间绝色的美男子,贡献给娘娘。”
我接了帛卷翻开瞧了瞧,盯了半刻,然后很衿持地收进袖里。我能够自发性衿持的时候不多,眼下便是不多中的一例。
“好吧,我这两日正好有些手痒,你去安排。”
刘春立马从地上弹起,一溜烟跑了出去。
我看看天色差不多,估计也到下朝的时候了,于是收拾收拾心思,回内殿香喷喷洗了个澡,泡在水里把那百美图翻了个遍,然后塞进床板底下,换了身衣服去侧殿看书。
皇后这个行当么,基本上要务不多,得好听是管管**,训训奴才,规范下**制度,以去掉皇帝的后顾之忧等等,实则呢是早起梳梳头,晚上再梳梳头,中间换几套衣服磕几个头,再四处溜达溜达,这么着一天也就过了。而且刘彻才登基不久,后妃数来数去就我一人,太皇太后还是我亲外婆,基本没谁敢惹我,这么着想要跟谁玩玩宫斗还找不着对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