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与他“一见钟情”,此后时常召他进府,而我基本还处于浑然无措的状态。wenxuemi。com当听到她真的决定把他留下来时,我当场表示反对。我深知留他下来的后果,但是固执的窦太主并没有在乎我这个才十来岁大孩子的意见,尽管我是她最最疼爱的女儿,尽管我又哭又闹又玩绝食。
刘彻对于我的抗拒总是感到不能理解,他对董偃印象不错,认为他温柔可亲又聪明内敛,留下来也没什么不好,并且怀疑过我是因为嫉妒母亲对他的爱护所以不爽。对此我只能以看无知孩的目光深深看他两眼,然后继续保持我的态度。
我不想眼睁睁看着悲剧在我面前上演,否则的话会严重影响我对未来的憧憬。于是接下来我换了个办法,尝试着像调教刘彻一样试着去改变他的人生。
通常他很沉默,我便试着接近他,路遇搭讪之类。先生教他读书时,我便在旁边起男子汉大丈夫应该具有雄心壮志,因为男儿志在四方,更不应该困守于天地作井底之蛙,外面的世界很精彩,更重要的是,像他这么样聪明的男子,将来是足够可以拥有一份很美好的爱情的等等。
这时候他会看着我,目光里闪露出些微神采,但是我再下去时,他却又黯然了下去。那个时候我便感慨,长得美的人无论男女只要托生在奴隶与封建时代,似乎都没有什么好的结局。想必他也是明白这个处境,所以在内心自怜。
然而无论如何这火花鼓舞了我,我从此更加致力于将他拉出沦为男宠的宿命。到这个时候我好像已经不太在乎做这件事的初衷,而是渐渐把这个当成具有长远意义的正事来做,同时也很真诚地想要帮助他拥有一个完整人格,让他懂得自力更生的重要。
反正我闲着的时间大把,因而不惜投入大量精力财力。而我所做的其中包括去府后巷里找他母亲,给了她许多钱,让她想办法把他给接回来。母亲知道后训斥了我一顿,责怪我心眼不能容人,结果更是给了他母亲更多珠宝让她离开,令我从此再也找不到她下落。
但我并未因此罢休。正好那段时间刘彻忙于功课,加之先帝的身体也渐渐不好,只能隔三差五地来找我。我这时候便跟他分享些心事,些趣事让他笑,让他先消除对我的防备。
他笑起来时挺好看,我有时照着他笑时的样子拿木棍在地上画速写,即使画出来像只大花猫,他也会很高兴。当他跟着相马师和琴师们练习技艺时,我也跟着去看,并寻找一切适当的机会灌输给他男人就该天立志做大丈夫的念头。久而久之我发现他竟然并不排斥我在身边,我话时他会静静地折只纸鹤螳螂什么的给我,或者偶尔写几句对人生颇有想法的句子给我看,这些都使我感到很有成就感。
我以为我的努力会换来百分百的成功,但结果却根本不是那么回事。
在这个过程进行不到两年时,刘彻已然回归我身边,正是我带着他在章台柳巷里见习、并筹划引导他为我立下终生盟约的关键时期。那夜我们从外面偷玩归来,就刚好撞见他半夜敞着衣衫于窦太主房里默默出来,而脸上还有未曾擦去的胭脂。
见到我们他愕然停步,我则像木头一样呆立在庭院中央,与他隔着一幕紫藤在月下相望。
我不清楚心里是种什么感觉,抓着刘彻的衣袖死也不松开。隔了好久好久,才抬头问他:“你觉得这样很好?”
他静静望着脚尖,半刻后答我:“贱奴尘纤之躯,安于微末。”
那一刻我真是无语凝噎,抬高了下巴朝天,扯住头一树紫英,任它们在阴影里四散飞舞。
我正在为改变我自己的命运而不懈努力,可这么样分心帮他他却置之不理。
此后三年里我再不多瞧他一眼,连半年前出嫁时需赐赏府内所有人,我也不曾面见他,直到今日在此遇见。
“你为什么会在这里?”我问他。
“回娘娘的话,贱臣承蒙魏其侯不弃,赐帖前来赴宴。”他规规矩矩地答着,时隔多年,声音仍然如少年时的清朗,但是仔细听来,气息却不如先前沉稳。
我哼了一声,并未作答。他也静静伏在地上,也没有下文。气氛一时有些似曾相识,我倒有些不知怎么继续起来。
我曾经想过将来定要找机会好好当面羞辱他一番,以看看他究竟多么没有骨气,或者发泄发泄我吃力不讨好的怨气,但此时此刻我面对着背脊挺得笔直、头还仍然几乎低到了尘埃里的他,却找不出一句话来,直到奉了刘彻之命前来寻我入宴的太监从花园后方来找我,我才撇开脸。
“既是受邀赴宴,为何又跑来这里?”
“因魏其侯府二位公子有事相商,是以邀贱臣到了此处。”
我望了望先前那两位少年离去的方向,他们站在亭内,遥遥望向这边。我微顿了顿,扶剑转了身。
回来路上风景又与来时不同,清风忽然从脸侧滑过,带来些似有若无的紫藤花的气息。我闭目深吸两气,恍惚中听到身后有低语传来:“董偃,谨愿翁主,永远快乐。”那声音熟悉但是又十分轻微,不由让人怀疑是不是真的存在。我站在桥前回头,他刚好抬起头来,苍白的脸上漆黑的双眸仍然深幽如墨,神情却是三年未变过的沉静默然。
“贱臣,恭送娘娘。”他冲我伏地叩拜,声音异常清晰利落。
我蹙了蹙眉,抬步离去。
回到前厅时宴席已然摆上,依旧按着先前座位落坐,争论过的两派面色上仍有忿忿未平之意,玉冠玄服的刘彻坐在最上方,唇角微扬望着下方朝他敬酒的儒生。身为主人的窦婴给在座众人敬完酒,见到我进来时目光在我脸上停留了片刻,我低头缓了缓脸色,坐回刘彻身边。
他端着酒樽低声问我:“这么久才回来。”
我道:“看到董偃了。”
他侧过脸,目光也跟窦婴一样在我脸上转了转,然后笑笑,握了握我手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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