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娇!娇娇!”
恍惚中我听到有人叫我,我使劲睁开眼,果然见刘彻蹲在我旁边。而周围是完全陌生的一间暗室,靠墙放着个壁橱,桌案席垫什么的倒也齐全,当中亮着颗夜明珠,墙外还传来细微的声音,看起来应是间夹层。我忍着头晕,抚着额头坐起,“这是哪里?怎么回事?老太后呢?”
他摇头:“我也不知道。应该是放杂物之类的暗室。是老太后把你推下来的,我怕有不测就跟着跳下来了。”
我愣了片刻,赶紧拍拍屁股爬了起来。宫里许多内殿都会设有这样的暗室,通常做为主人存放珍贵首饰或是书籍等的地方。未央宫里有,椒房殿也有,我的永昌殿里因为从前并没有住过什么大牌人物,所以倒不存在。老太后想我离开现场的念头我能理解,但我不能理解的是她把我推进这里会对眼下情况有什么帮助。根据刘彻的法,她甚至是孤身在与太后对抗。
“彻儿,”我迟疑地看着他,“现在这样子,你应该不会站在老太后这边吧?”
因为不确定,也因为此刻并不适合拉开距离,我叫起了他的名。他握了握拳,蹙眉道:“先出去再吧!再过两个时辰就到早朝了,大臣们进宫来见到此状,定然会引起大乱。眼下宫门只怕也已经被南军的人控制了,虎符在太后手里,连我也没办法调动。”
我叹了口气,“你这个皇帝当的,还真是窝囊。”着伸手去摸墙壁。回想起从前看时得来的知识,专门往烛台啊什么的上头找机关。暗室既然处于大殿下方。当初设计的人肯定不可能让这里头的贵人们将来进来后还得拿绳子吊着出去。
他扭头瞪我一眼,却也好修养的没把我怎样。只是拳头却握得越发紧了。走到我身边,道:“我何尝不知自己窝囊?但总有一天,我会强大起来的!”
我哼了哼,并没有应他。他强大这是事实,我比这里任何一个人都要清楚。但关键是现在,现在的事该怎么处理,当太后跟老太后在对峙的时候,他会站在哪一边,这是关键中的关键。“你为什么会来找我?又是怎么知道老太后是为了平阳的事情找我的?”
他顿了顿。嗤了声看着我,“你肯定想不到,这是羊怀礼告诉我的。”
“羊怀礼?!”
我惊得差咬到自己的手指头。“你确定?”
他头,看着我的眼睛,“是我亲眼见他来到未央殿知会的韩嫣,我怎么会不确定?如果不是他告诉我,你想,我又怎么可能会那么轻易进得了大殿?长信宫的侍卫是先帝亲自选拔出来的,论武力并不比未央宫要弱。我即使是皇帝。又自习武,但想于悄无声息之间闯进殿去,也并不太可能。”
我好久才闭上因惊讶而张开的嘴,讷讷道:“你的意思是。这件事是羊怀礼在背后弄鬼?是他故意走漏消息给你,又暗中把殿里侍卫撤走?他为什么要这么做,难道是为了针对老太后?”
他紧蹙眉头。沉吟道:“的确是他故意走漏消息给我,也是他暗地撤走的侍卫。我本来也以为他是暗地在利用我对付老太后,但是在太后到来那一刻开始。我忽然明白了。”
“明白了什么?”
“这一切都是老太后设下的计谋,如果我没有料错,是她让羊怀礼去做的这一切。平阳的事情她早知道我已知情,所以羊怀礼只消跟韩嫣老太后留住你问问平阳公主的事,我便会立即赶过来。等到我到了之后,自然会拖你跟我离开,但她肯定是不会允许的,这样,便有机会在大殿里让你述这一切。在你起这些的时候,自然又有人去了通知太后,这样,心疼平阳的太后也就会忍不住前来逼宫了!”
我顿觉浑身一凉,“你是,老太后这么做的目的,是为了对付太后?”
“她没有理由来对付我。”他着,牙关已经咬紧。“太后在门外听到你起这些,终于按捺不住闯了进来,南军的虎符是我前些日子才拿到手里,就是与平阳同去长门园的那一日。窦旸将虎符送来的时候平阳就在场,太后必是从平阳处知道此事,所以才把虎符拿了过来。”
到底是自己的母亲,到最后半句时他还是没那个“偷”字。我瞅着地下怔了半刻,道:“老太后她究竟想做什么呢?她为什么要引太后犯错?”我想王太后虽然也不是个省油的灯,但好歹这么些年在长信宫也还算奉尽了孝道,又是刘彻的生母,多少得给她面子才是。
刘彻默了默,咬牙道:“平阳杀死曹寿,这件事事关朝庭与诸候的关系。一旦此事尽告天下,而又不将平阳绳之于法,诸侯定会人人自危,认为刘家要整治他们,到那时七国之乱再度重演并不是不可能。而这件事太后的确从中掀起了不波澜,平阳若是死,太后不会善罢甘休,平阳若是不死,则朝野大乱,老太后这是要关起门来行家法!”
“用引太后犯下逼宫弑上的罪名来行家法?!”
突然之间我就有些同情起太后来,这个冲动的女人,她想跟老太后斗,显然还远不在一个层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