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展张了张嘴,却没发出声音。看到她,似乎他又成了那个不会说话的少年。什么运筹帷幄,什么权倾天下,什么定北亲王…在她面前他仍然无所有,仍然腼腆而木讷。
只是这一次与倾却不再如以往那样,主动地靠向他,王动地逗他,而只是静静地站在亭中,等待他的回应。
很久很久,当连旁观的陆云南和幕容两兄弟都开始着急,恨不得上前将他一脚踹到亭子中的时候幕容展终于开了口。
&ldo;我来了。&rdo;他笑得平静,那双眼却透露出无法抑制的强烈感情,语罢,突然大步向前走入亭中,将那个优雅若昔,自持若昔的女人一把拥进怀中,丝毫没去想会被拒绝的可能。
直到身体相触的那一刻,他才知道她的身体是多么僵硬,她也才知道他竟在微微地发着抖。
&ldo;小展……&rso;那变得宽厚而安全的胸膛让与倾幽幽叹了口气,&ldo;你又长高了,也壮了。&rdo;她的小展呵,怀抱竟是这么的暖,她怎么忘记了。
幕容展收紧臂,埋首在她发间浑身颤抖得无法再说出一个宇。
人生中向来是充满种种意外和惊喜的。
幕窖展看着面前两个不甘不愿叫他爹的孩子半晌不知该做何反应。
静极无声,雨停了,空气中带着水湿的味道,还有新芽嫩蕊的淡香。
没敢去碰他们,也没舍得放开与倾,他只是傻楞楞地看着他们与自己有几分相似的脸,手臂却下意识地收紧。
&ldo;相公。&rdo;与倾知道这是很突然,但是他这样的反应未免太伤两个孩子的心了吧,尤其是有着超强自尊心的孩子。
幕窖展脸色阵红阵白,他从来没有过做父亲的意识,这些年一心就是想着将与倾带出欢阁,连生儿育女的方面部没去想。此时突然冒出两个近十岁大的孩子,怎么不叫他尴尬而不知所措。
幕容揽月和幕容摘星互望一眼,均松了口气。并不是只有慕容展没做好准备接受他们,若不是担心母亲伤心,他们也没打算这么快就认他当父亲。
&ldo;娘,别逼爹爹了,雨停了,我和小星出去逛逛。&rdo;幕容揽月笑嘻嘻地道,一反平日的冷傲。
&ldo;是啊,我们去玩,不打扰你们了。爹,咱们来日方长!&rdo;未等与倾回答,慕容摘星已迫不及待地拉着慕容揽月一溜烟跑了。再不出去,可真是没什么能玩的了。
一直隐在暗处的陆云南虽然也大受刺激,但总算是比慕容展先回过神,忙尾随两个小子去了,以免他们受到伤害。
与倾将一切看在眼里,只能无奈地摇了摇头。为慕容展惋惜,他没趁这个机会把两个孩子收伏,以后恐怕会很头痛。
周围又安静下来,其中院落传来的杀伐之声,更加衬得此处的遗世独立。
与倾没有说话,只是倚在身后人陌生却又有些熟悉的怀中,目光落在雨后一片狼藉的院中,静静享受那久违的温暖。
很久,慕容展才开口:&ldo;倾……&rso;却只是一个字。
与倾浑身一震,忆起十年前两人分离的那一幕,他追在马车后面狼狈跌倒时也喊出过这个字。心口立时又疼又热,无数个夜晚,她都恨不得能回到那时,将他从尘埃中拉起,狠狠抱住,死也不和他分开。
在他怀中转过身,她伸出手环住他的脖子,仿佛默契一般,他弯腰勾住她腿弯将她抱起,大步沉稳地穿过湿滑的庭院,走进她住了整整十年的房间。
十年之后,他的爱抚依然生涩,她的反应依然热情。那笨拙而粗糙的指尖过处,挑起炙热得可将人焚化的情欲和思念,直到两人紧紧结合在一起,才得已弥补那盛满十年的空虚。
倾……倾…一他嘶吼如兽,眷念不舍,恨不得将她完全融入自己的体中,再不分离。
她发髻散落,眼波迷离,却眉透怯意,只怕这又是春梦一场,醒过来依然孤灯独枕。
一场缠绵,终难抵十年相思。云雨罢,与倾发现枕畔人仍在,两人发丝纠结。体汗相融,似乎从未分开过,竟突然失声痛哭起来。
慕容展惶然无措,只能紧紧抱着她,轻抚着她的发,任那滚烫的泪水滴落在他胸膛,灼痛他的心。
&ldo;我会学着当一个好爹爹。&rdo;突然,他呐呐地开口,说出一句完全不合时宜的话来。
泣声倏止,与倾抬起头,被泪水洗过显得益发晶亮的双眸定定看着慕容展。
慕容展脸微红,却没舍得移开目光,&ldo;我只要你一个妻子,你不能再离开我。&rdo;这是他从十年前就要跟她说的话,终于还是让她听到了。为此,他总算松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