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就到了过年,府里的人都喜气洋洋的,因为年关主子给的打赏不会少,大家的伙食方面也会改善,还可以和家人团聚。
主子们的脸上可没多少喜气,姜冲是因为知道小儿子的死讯,都提不起劲来,韩氏是听老爷说开儿不回家过年了,喜悦的心情就抛到了九霄云外。
至于姜天,年不年的,对他来说并没有太大的区别,只要父亲和妹妹平安无恙,就是好的,对姜开他心里也十分内疚。
但面对这种情况,他明明知道结果或者预知一些事情,却狼狈地选择逃避,曾经不堪回首的遭遇,没有谁愿意再经历一次。
他没有想到更好的办法,只能自己去避开它,未想因此害了自己的弟弟。姜开虽然是韩氏所生,但他对自己这个大哥还算敬重,至少不会明着暗着给他使绊子,即使有也是大夫人让他这么做的。总的来说,二公子姜开是个聪明、明辨是非且孝顺的孩子。
说到过年,还有那么一群人,他们兢兢业业地在边境守着,防止敌人入侵,在离战争最近的地方不敢放松。
边城。
明天就过年了,边城的百姓们终年贫苦的脸上总算带了点笑容,他们向往新的一年来临,希望在新年里,生活有新的改变。他们换上家里能找到最好的衣服,努力鼓捣出一个还算丰盛的年夜饭,来犒劳守卫在此的将士们。
叶老将军很得民心,不说他在疆场征战几十年,儿子都死在这里,解甲归田后又在边城定居,早在不知不觉中树立了极高的威信,所有人对他的评价都很好。
他们都愿意把自己仅剩的,能出手的东西都送到了叶老将军这里。
姜元显然没有融入所有人对新年来临的喜悦,他一遍又一遍地研究北牧的地形图,累的时候就望向北牧方向的星空,神情难测。
楚国的人们都在过年,北牧也不例外,只不过他们有自己独特的习俗。
现下,北牧大王赫连升在北牧的驻扎营中,与将士同乐,赫连雅跟随。其中也有鼓舞士气的意思,这些士兵因为要驻守在边关,以防楚国偷袭,不能和家人团聚,同过新年。
赫连升的出现,让大家激动不已,毕竟那是他们的大王,还有长公主,北牧最尊贵的两个人,如今都真真实实地出现在他们面前,甚至和他们一同用膳。
与此同时,北牧的士兵也没有掉以轻心,他们派了一队人和赫连升的贴身侍卫一起,在附近守着。
今天赫连雅的心情颇为不错,允许弟弟和大家干一碗酒,只能喝一碗应景。要是喝醉了,半夜出个什么状况,得不偿失。
——
北牧王庭。
长公主赫连雅的寝宫边上,有一间炼丹房,赫连雅能稳住北牧,让弟弟赫连升成为北牧王,还有一个原因就是,她师从北牧的大巫师,巫术超群。
巫女一向和黑暗离不开关系,期间赫连雅沾了不少杀戮,性情极端,她曾经也是天真简单的少女,可是为了死去的父王和母后,为了弟弟,她只能在这条道路上渐行渐远。
此时,赫连雅身边的大宫女塔拉提着食盒,走向炼丹房,门口守卫见是公主身边的宫女,都没有阻拦,恭敬地推开门让塔拉进入。
进去以后,塔拉又走了好长一段路,进了好几个门,才在里面一个隐蔽的位置停下来。这里其实也可以被称为密室,条件相对恶劣,用铁门锁着,只留一道比人的巴掌大不了多少的小窗,位置还特别高。
地上铺了厚厚的一层稻草,还有破旧的棉絮。姜开和叶振轩就在这种地方待了四个多月,可以说是生不如死。
本来他们早就死了,但是姜开的求生意志相当强烈,赫连雅命人给他的伤处上药,伤还没好又拿他试药,他和叶振轩二人被折腾得半死不活。叶振轩被刺穿琵琶骨,伤势要严重一些,赫连雅也觉得姜开比较顽强,拿他实验的次数较多。
他们每天都被灌下剂量极大的麻药,动弹不得,姜开都觉得自己的五脏六腑、每一条神经都要被麻药给腐蚀了,就好像身体不是自己的一般,对疼痛的感知也麻木起来。姜开不声不响,送来的饭菜都努力咽下去,也不叫喊,就这么熬着。
事情出现转机是在一个多月以前。
那一天,赫连雅恰好有事外出,她布置好看守的人,吩咐塔拉给里面的那两个俘虏清洗,他们实在太脏了,影响她试验时的情绪。
赫连雅的身边有两个得力的宫女,塔娜和塔拉。塔娜的年纪稍大点,对长公主的话是唯命是从,但是她有一个弱点就是洁癖特别严重,当她们两个提着热水来到姜开二人面前,塔娜就被屋子里的味道给熏跑了。
这个地方不是谁都能进来的,因此给姜天和叶振轩这两个大爷擦拭的工作,就落在了塔拉身上。
塔拉心中暗自郁闷了一会,便挽起袖子,叶振轩离得比较远,又一动不动地躺在那,塔拉决定先从坐的人身上下手。
说做就做,塔拉拧了巾帕,开始擦拭姜开的胳膊,很快一桶水就被脏污和血渍染黑了。塔拉换了一桶水继续擦洗,身上除了胳膊其他地方她不好意思下手,她将目标转移到胸膛上,先把他的上半身擦洗干净好了。
擦着擦着,虽然姜开身上都是大大小小的创伤,衣服也是残破不已,经过擦洗后显露出原本的肤色,塔拉就觉得这个人的皮肤真是白啊,她从来没有见过一个男人有这么好的肤质,就连长公主的皮肤,也是健康的小麦色。
那是因为北牧的人们从小在马背上长大,在外面到处跑,所以皮肤都是被阳光洗礼过的颜色。
这两个人是长公主的俘虏,公主以后还有用,塔拉对他们还算耐心,把姜开的上半身擦洗得还算干净。
塔拉还想给姜开洗脸,被伸出的手一把抓住帕子,塔拉心中一顿,只见那人有些泛青的嘴角动了动:“我自己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