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娘娘,皇上一忙起来便不识饥寒,总得等手上之事告了段落后才会传膳,所以皇上仍未进膳。」
「这样啊……」低声轻喟,慕容研又禁不住开口,「那劳烦公公多费点心,适时提醒皇上该要寝食,免得有碍龙体安康。」
想不到曾意图行刺的妍妃竟也会关心皇上,倒也不枉皇上一片倾心柔情了。
心下满意思忖,圆子揖身回道:「娘娘请放心,这是奴才分内当尽的职责,定会竭心尽力的。那奴才先告退了。」
圆子离去后,让宫女伺候着进膳的慕容妍难掩落寞,意兴阑珊的夹了几口菜肴便让人撤膳,独自走到窗畔倚坐。
她心中的落寞可以说是因为让严炽书宠出了惯性,那方才自己脱口而出的关心又从何而来呢?
除却初始屡次行剌的失手,让贵为帝王的严炽书不以为意,就连她以自荐
侍寝之名,明目张胆地刺伤了他,他也没怪罪过,甚至在被她伤着时,还担心她是否遭护驾的炽影卫所伤。
她从来没对他倾吐过任何心事,他却在忙于政事之余看出了她的不快乐与孤单,用强势霸道的方式织出情网,密密实实地将她包覆,让她不知不觉地沦陷、沉溺,甚至几要遗忘自己来到这深宫的目的,关心起这个她在心中恨了好些年的男人。
即便强逼着自己罩上狐媚迷惑的外衣,学着种种刺杀的暗招,可她毕竟不是铁石心肠,心中那份怨天尤人的迁怒恨意,在他毫不掩饰的心仪与诸多关心之举下,被消磨的日渐薄弱。
眼下是有了将心比心的关心之意,之后呢?这份自己极想否认,却骗不了任何人的心意可是会升华成爱……
眸光望向立在琴桌旁那座做工细巧精致的凤首箜篌,慕容妍不由得柔软了心。
前些日她奏着自东胡携来的胡琴时,不小心被粗糙的琴弦划伤了指,严炽书将她沁血的指尖含进唇里,语带心疼的问她:「这琴不适合你,朕帮你换个新的,妍儿可有想要什么琴?」
她不过是略略提了曾见乐师在御宴上拨弹的箜篌,隔没几日,这座华丽精致的凤首箜篌便被送进华颜殿。即便她的琴艺不过一般般,严格来说算是有些糟蹋了这座箜篌,可他却是看着她又惊又喜的表情笑道:「只要能让妍儿抚琴时有这般满足笑意,那便值得。」
她想要的,他从不吝于给予,就连她没能向谁开口的心寂无助,他也心细的顾及到了。
被这样的男人爱上,或许也不是件多糟的事。
而恋上这样的男人呢……是福,抑或是祸?
清寂的夜里,阵阵带着秋意的凉风吹拂进华颜殿,将床榻的围幔吹拂的翩翩翻撩,白日的心思纷扰让慕容妍躺了近两个时辰才抵不过累的浅浅入眠。
好不容易合上眼,心思松缓即将睡去的她,却突然被拥进一堵暖热胸怀,困倦的睡意顿时消逝,她惊怯的推着紧紧缠抱住柳腰的劲臂,「皇、皇上……」
「乖……让朕抱抱你。」抱人的力道又加重几许,严炽书刚毅的俊颜埋在她泛着淡淡香味的发间,随着话声轻吐的热息吹拂在敏感的耳间脖际,灼热得让她微微轻颤。
仿若魅惑的低沉嗓音,对慕容妍来说并不陌生,不论是因为身分地位由不得她拒绝,抑或是心中难解的纠结思绪,她从来都没真正硬下心抗拒过严炽书的亲近,可他却老爱诱她卸下心防似的在她耳边呼息低语,让她无法自制的软了心。然而此刻让她心头松软的,却是他紧紧贴着自己的结实健躯。
不同于之前几次压抑欲念的克制,此刻熨贴在背后的紧绷身躯,泛着淡淡的无力,像个抱着布娃娃寻求倚靠的孩童。因为感受到那些许沉重的情怀,莫名的心疼让慕容妍放软了身,任由他将她抱得更紧,柔荑覆上大掌,低声开口:「皇上,心里有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