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何?
因为是户部拨给的钱粮本就不足数,但差事却是足数交代下去的,所以这错就错在户部,而你高肃卿便有失察之责。”
“是……”
高拱面有纠结,赶忙转口道:“也不是!”
徐阶一笑:“那是什么?”
高拱深深的看了一眼徐阶,将面前那杯已经凉透了的茶水尽数灌进肚子里。
随后,他才双手按在桌子上,目光定定的注视着徐阶。
“徐阁老,难道您看不到,朝廷如今的局面吗?”
徐阶依旧是平静如水:“自然看的见,国家如今艰难困苦,难以为继。”
高拱哼哼道:“那徐阁老难道不知,我大明如今这般,究竟是何原因导致的吗?”
“高肃卿!”
平静如水的徐阶,终于是面露怒色,重重的喊了一句。
而后,他目光阴沉的盯着高拱。
“慎言!”
高拱却是冷哼一声:“那好!既然您徐阁老坐视严绍庭去查账,那就让他查,最后若是查到什么不该查到的地方,你我最好是现在就回家写好乞骸骨的奏章。”
徐阶脸色紧绷,但心中却是一阵突突。
只是,高拱说的却也是真情。
徐阶长叹一声:“肃卿啊……”
高拱脸色缓和了一些,撇过头:“徐阁老您说。”
徐阶叹息道:“朝廷不是我一人的朝廷,也不是你一人的朝廷,更不是陛下独一人的朝廷,你可明白?”
高拱心中不愿,但还是点头承认:“徐阁老说的对。”
徐阶嗯了一声:“既然你我都明白,难道你觉得严绍庭不明白?”
“他?”
一提到严绍庭,高拱便习惯性的面露讥讽。
徐阶摇摇头:“他为何让锦衣卫和东厂去查西苑枪响真凶,而他自己却在查各部司衙门的账?”
高拱答不上来。
或者说,他并不愿意承认。
徐阶则是继续道:“因为他是明白人,和你一样的明白人。他知道,西苑枪响这件事,根本就查不出来真凶,又或者说,根本就不能查出来真凶!
你在担心他和严家会找到真凶,然后借机将罪名扣到你我头上。难道他就不担心,查出来真凶后,事情变得不可控吗?”
茶室里。
渐渐安静了下来。
屋外,流水声哗啦啦的,浇灌着一滩莲。
高拱有些不甘,不满道:“难道就这么干看着让严绍庭查账,弄得朝堂上下人心惶惶?”
徐阶低眉颔首:“你高肃卿能让陛下将主办权,交给你吗?”
高拱闭上了嘴。
如今谁不知道,在玉熙宫里,严绍庭说的话才是最管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