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羁明白。”
江北城点了点头,再不说话了。千年来,他和江北城的关系一直很微妙,倒也不是不信任他,但是这份信任,也掺杂了不少猜忌。他也清楚,只是因为他是千允默,江北城才能把兵权交给他。
他就是拿捏住了千允默的性子,知道他除了城月以外谁也不在乎,他的所思所想,所欲所求,江北城看的一清二楚。正所谓不能把所有鸡蛋都装在一个篮子里,为防有人拥兵自重,分散兵力是最好的办法。
如果千允默不想惹上麻烦,最好的办法,就是乖乖做一个棋子。
千允默回过头的时候看见唐叶一直看着自己,就拍了拍他的手,无声道:“没事的,他不会计较这个。”然后紧紧握住了他的手。
“有请新人入堂!”鬼司仪高喊一声,所有人几乎是齐刷刷的转过头往门口看去。江泽月脸上看不出任何情绪,没有不高兴,但也没有高兴。他身姿挺拔,谢婉就算是戴着凤冠,站在他身边也显得娇小,格外般配。
莫灵芷翻了个白眼,扭过头去不愿再看,结果正对上余方朔看得入神的脸。他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门口的方向,眼神看不出来是怔忡还是怅然,但是莫灵芷只是看着,就觉得好难过。顿了顿,他居然笑了起来:“娇妻不过肩……看着还真挺和谐。”
莫灵芷:……
余方朔收回目光,对莫灵芷道:“现在看见了,也死心了,替我跟他道声喜。”说完,扭头就钻进了后面的人群中,看样子是想离开了。莫灵芷担心他出事,还想跟上去看看,却被殷宁拉住了。
“别去了,他又走不丢,让一个人好好冷静冷静。”她转念一想,觉得殷宁说的也有道理。
这个心结,还是要他自己打开的好。
如果要换个角度,唐叶不是不能理解江泽月的行为,但是他和余方朔不一样。在这一方面,他受千允默的影响太大了,换句话说,千允默给他的爱就和江泽月余方朔不一样,他还是想不通,江泽月为什么要做的这么决绝呢?
张白间说唐叶和余方朔很像,他说的对,他们两个人思考事情的方法非常相似。在他们眼里,这世上没有绝对的事情,一定会有多个解决方法。他们宁愿选一个非常困难的方法,但也不愿意牺牲太多。而江泽月的做事方法,和他们大相径庭。
“难道他不是在余方朔和那个位置之间选了后者吗?这么说的话,他也不是特别喜欢余方朔吧。”唐叶冷漠的看着眼前的一对璧人,他们都在称赞,但是唐叶总觉得刺眼。
不是讨厌,也不是为余方朔打抱不平,只是单纯觉得讽刺。
“永远别对别人下任何定论,阿叶,我们永远无法真正站在一个人的角度纵观全局,当然也无法公正的批判一个人的对错。江泽月是费了心思的,可能这就是他权衡利弊之后,做的自以为最正确,对余方朔最好的决定了。”
眼前的场景,江泽月曾经幻想过很多次了,唯一意料之外的就是彩球另一端的人。小时候,所有人都告诉他,母亲都是因为生了他所以被父亲杀死了。在那个不能明辨是非的年纪,他是恨杀了他母亲的人,但比起江北城,他更恨自己。
是自己的出生害死了自己的母亲,都是他的错,没有他,这一切都不会发生。
后来,冥界的人都因为忌惮江北城的势力对他避而远之,他就一直以为,自己会给身边的人带来麻烦,谁和他走得近都会被杀。所以和余方朔再见的时候,他才会极力掩饰自己内心的真实想法,但凡他真的把戏演到了最后,他都不用走这一步。
他是真的害怕,江北城为了逼他现形会真的毒死余方朔,事实证明姜还是老的辣。三百年了,他还是斗不过这个人。
他的喜欢,真的把余方朔推到了风口浪尖上,如果不及时制止,可能今天余方朔就得毙命当场。拉拢妖界,是他唯一的选择了。
“阿叶,你一个人可以回去吗?”唐叶不喜欢这种场合准备回去了,但是千允默还要留下来应付几个老家伙。
“这条街我走了那么多遍了,没事的。”
冥界这段时间不太平,虽然唐叶在这条街上也熟了,但是活人扎在鬼堆里,始终是不一样的。千允默又交代了几句,就把唐叶送出了月王府。
唐叶提前离开有两个原因,第一,这些鬼聚在一起不像人间聚会那样井然有序,真的是群魔乱舞,他是真待不住。第二,这个时候江北城他们要聊的,只能是一个话题,就是关于江泽月继位的事情。这是个很沉重的话题,他在场就不太好了,还是早点离开的好。
冥王成婚,怎么说也是冥界的一件大事,大大小小的鬼都跑去凑热闹了,唐叶一个人走在街上都看不到几个鬼影。平时都不怎么害怕,不知道为什么现在看不见鬼了反而觉得后背凉嗖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