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名戴着幕篱的白衣妇人,正提着食盒,踩着清脆响亮的脚步声,一步步走进大理寺监牢,来到一间单独封闭的牢房之外。
“吱呀”的一声,沉重的铁门打开。
牢里阴暗潮湿,散发出一股霉腐气味,熏得慕青双都屏住了呼吸。
入眼便见,牢里一个身材魁梧的男人正坐在石床上。
他头发凌乱,衣衫褴褛,浑身随处可见伤痕和血迹,因为手脚被沉甸甸的乌金铁链锁着,稍微一动作,便是叮铃作响。
慕青双取下幕篱,提着食盒,脚步轻盈上前,立在男人面前,看着他那般遍体鳞伤的模样,不禁红了眼,咬牙切齿,“他们怎能这样对你……”
是谢衍,往常时候总是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英武模样,如今却沦落至此,慕青双差点都认不出来他。
谢衍侧开身,似乎还不想见到她,只是冷漠的声音询问,“你来作甚。”
谢家出事之后,谢衍含冤入狱,昌乐侯府被抄,大长公主为了保住慕青双,一直将她强留在大长公主府不许她回谢家,她好不容易才跑出来,便是想来牢里看看谢衍情况的。
她将食盒提到谢衍面前,忍着眼泪,道:“我给你做了几样吃食,怕你在这里填不饱肚子。”
谢衍瞄了一眼她送来的食物,眸光轻轻晃动,却又很快暗淡下去,说话的语气异常锋利,“我看,你是来看笑话的吧,我沦落至此你可高兴了?”
慕青双一愣,对上他的眼神,好像有点不敢相信,他会如此语气跟她说话。
她道:“好歹夫妻一场,你又曾救我一命,我怎会落井下石?”
谢衍冷笑站起来,逼近一步,厉声质问,“你也知道我救你一命,你还如此恩将仇报,我不愿与你和离,你便与你那表哥串通起来,栽赃陷害于我。
“是不是以为害死我,你们就可以双宿双栖了?你还真是,最毒妇人心!”
慕青双脸色煞白,“我,我没有……”
谢衍红着眼,问,“你没有,那毒药怎会出现在我家里,难道不是你放的?把我抓进牢里来的,难道不是与你偷情那个狗男人?”
慕青双当时都快气哭了,她好心好意来看他,见他这可怜兮兮的样子,都要对他心软了,谁知,他竟怀疑是她跟齐王联合害他。
先前慕青双回娘家之后,这半年里,是谢衍换着花样,就差没跪下求她回昌乐侯府,对她也是百般讨好,费尽心思,慕青双还以为他当真已经变了。
眼泪顺着脸颊滑下,慕青双还头一次受这种委屈,这么天大的冤枉。
他的话说得很重,分明就是刻意为了重创慕青双的,慕青双想要辩解,可是却说不出一句话来。
谢衍看见了她的泪水,顺着白皙的脸颊滑下,着实让人心疼至极,不过这是这辈子,她最后一回为他流泪了,今后再也不会。
他愣神片刻,从袖子里抽出一封信,重重一把扔到她怀里,声音凛厉如寒风般,道:“你不是一直想和离吗,今日就成全你,从今往后你我一刀两断,我谢家,没有你这样的毒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