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鬼们不知是哪一行的,抄着不同地方的方言,身高却都在一米八五以上。
男人与他们站在一起,比最矮的高,但高不过那位一米九的“铁塔”。
“老子给了钱。”一米九倒拎着啤酒瓶,“怎么,你这儿还搞熄灯那一套?”
醉鬼们站没站相,男人衣着虽然随意,站姿却相当挺拔。
人一挺拔,就有气势。
“要住我这儿,就得遵守我定的规矩。”男人双手插丨在裤袋里,只用下巴指了指不远处的小黑板,“不熄灯,但如果12点后还不睡觉,不管玩牌还是喝酒,必须保证不影响他人。”
客人们全都挤在窗边,忧心忡忡围观葡萄架下的“谈判”。
“笑话!”一米九大笑,“你给我示范一个不影响他人?像娘炮那样说话吗?我他妈今天非要喝,非要闹到天亮,你他妈能怎样,嗯?”
男人冷声笑了笑,“那就收好你们的行李,去前台办退房手续,出门左拐。”
“操了!”一米九喝道:“你他妈还敢赶爷?”
话音未落,一米九已经提着啤酒瓶向男人砸去。
男人不躲不避,忽然抬腿,只听“啪”一声响,啤酒瓶被踹飞,撞碎在墙上。
一米九捂着手腕,痛得冷汗直下,“操丨你妈,老子今天弄死你!”
这一声如同号角,醉鬼们抄着啤酒瓶,气势汹汹却乱无章法地向男人冲去。
客人们着急却不敢帮忙,义工小猪不慌不忙地找出醉鬼们的押金与房费,然后给街道派出所拨去电话,“喂,我小猪啊,麻烦你们出个警,单哥制伏了八个借酒闹事的醉鬼。嗯嗯,谢谢啦!”
小猪放下电话时,男人正好收拾掉最后一个吱吱哇哇的醉鬼。
“我就不去了,你们录完口供顺便把房费押金退给他们。”男人跟赶来的片警交待几句,转身冲看热闹的顾客道:“没事了,睡觉。”
这事发酵了几天,老客人传给新来的客人,男人被越传越酷。
但这酷男人平时仍然不常出现,也不知道上哪儿混去了。
对老板特别感兴趣的客人只好跟小猪打听,可小猪知道的也不多,只晓得老板叫单桥,单念shan,不念dan,三十岁,不是远城人,从南方来的,以前在远城附近的部队当兵,四年前用退伍金开了“有海”,兄弟挺多,家人没有,光棍一个。
除了提供食宿,全国的青年旅舍都有一个共同职能,那就是可以结伴拼车。
“有海”的拼车黑板上张牙舞爪留着各种“求捡”、“捡人”信息,时不时有司机师傅跑到院子里来揽活儿。小猪和另一位义工阿贵没事时就帮大家拼车,次一点的车一天400块,三个人平摊,好一点的越野车一天800块,嫌贵就多组两个人。
这天车都拼得差不多了,临时又来了三位单客,都是女生,不怕贵,就怕车子坐着不舒服。
小猪这下愁了,开越野车的司机都拉上客了,剩下的全是400块一天的小轿车,车窗连防晒膜都没有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