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来到墓碑所在处,没想到那边早已站了好几名身穿黑色西服的男人。
墓地工作人员有统一制服,肯定不会穿西装。
北川秀和千原雅人疑惑对视,都以为是对方找的人。
见他们走来,手上戴着黑色手套,捧着一个小小骨灰盒的高大黑西装男缓步相迎。
“北川老师您好,我是藤原敬,现担任国分寺市警察署刑侦一课课长。”黑色西服男冲北川秀微微鞠躬,随后将小骨灰盒双手奉上,“这是河出社长嘱咐要亲手交给您的东西。”
北川秀瞥了眼小骨灰盒,盖子上写着“严井由美子”,心头再度被震撼,连忙小心翼翼的接过:“您好,藤原警官,万分感谢。”
“东西已经送达,那我们就先告辞了。”藤原敬一看就是那种不苟言笑的人,他对着北川秀再度鞠躬,随后又对着严井拓也夫妇的墓碑鞠了一躬,转身就走了。
北川秀捧着骨灰盒,听到藤原敬似乎嘴里正轻轻念着墓碑上北川秀写的那两句墓志铭“生而为人,我很抱歉;生而为人,无需抱歉”,情绪明显有些起伏。
目送一群便衣警官走后,北川秀看了眼木下司机,对方冲着他微笑点头,算是回答了他心中的疑惑。
“这下人情好像越欠越大了啊。”北川秀心里叹了口气,和斋藤玲奈小心翼翼的将三份骨灰盒依次放入墓穴,最后死死封住入口。
一行人再度鞠躬祭拜,把最后的贡品摆好,这场无人知晓的葬礼就这么彻底结束了。
在见到严井由美子的骨灰盒时,一向比较不着调和跳脱的团鬼士郎说了半句“严井啊,你这家伙。。。”后就突然泪崩了。
他的哀痛感染了其他人,东野圭吾和千原雅人把他拉到一边安慰,而我妻梦子则细心的帮忙清理起墓碑,进行最后的收尾。
趁着这段闲暇时间,北川秀瞥了眼明显又浮肿了许多的斋藤玲奈,朝墓地深处努了下嘴:“斋藤桑,一起走走吧?”
“好。”斋藤玲奈也有很多话想和他说,便微微点了点头。
两人朝着墓地里侧走去,沿途有不少男男女女也在结伴散步。
日本人认为在墓园宁静独特的氛围里能更清晰的感受到生命的短暂和无常,可以将浮躁的心情沉静下来,许多问题或烦恼也会迎刃而解。
所以住在墓园附近的居民总会结伴进行“陵园散步”,就和饭后散步一样。
临近七月中旬,天色已经颇为炎热。
今天的斋藤玲奈又是一改往日的ol形象,连马尾辫都没绑,直接长发及臀,梳了个优雅的公主切发型,身上则是件黑色短袖和短裙裤袜,踩了双娇小的黑色皮鞋,走在石子路上总会发出窸窸窣窣的摩擦声。
北川秀注意到了这点,但没说破。
看来她最近一直处于情绪不定的起伏状态啊。
“北川桑。。。是准备离开了吧?”斋藤玲奈先发问了。
她不傻,在经历了高层的几次暗示后,她就意识到最近一直没出现的北川秀大概率是和上面的人闹矛盾了。
起初她还以为只是单纯的意见分歧,但前几天,花森专务突然出现,神色不善的让正忙着接触安原显手下那堆作者,并努力想把俳句专栏搞起来的她放下一切手头工作,去劝说北川秀见野间常务。
花森专务言语间甚至暗示她可以通过“枕营业”之类的手段去说服北川秀。
那时,她立即感觉到事情不对劲,便急匆匆跑去询问了村松友视。
当她从村松友视那里得知了沙龙的事情,以及上面瞒着她私自给北川秀订制的离谱企划、否定他新书构思、希望他继续走他们安排的道路、扮演他们所希冀的人设等种种劣行后,
斋藤玲奈没有因自己现在的艰难处境而选择服从命令。
她直接打了电话给北川秀,只是告诫北川秀千万不要因为其他事影响了情绪,便挂断了。
让她看着北川秀被讲谈社打扮成乱七八糟的模样,她宁可放他远走高飞!
“是,我打算去河出书房。”北川秀也从她的神态和话里猜到了一些事,心中愈发感动。
原来那天她劝诫自己时,说的不仅是严井拓也的事,也在暗示自己,不要因为和讲谈社的矛盾而陷入负面情绪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