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监生,本和秀才一样出门不需路引,但需要证明监生功名的身份。
可他身上监照、浮票、牙牌,一个都没有。
怎么证明功名?
那么他一路回南京,代替路引的“通行费”,就需要五六十两!
最少要借一百两,他才敢上路啊。
“这个…朱兄,我没有路引啊,要额外多花很多钱的…”
徐小白的语气十分为难。
朱寅这才恍然道:“原来如此!你看我都糊涂了!那句话怎么说?哦,朋友有通财之义!”
“你说吧,要多少!”
徐小白心头一松,只觉得眼前这张小脸十分可爱。笑逐颜开的说道:“最少一百两!”
“不对!”朱寅拨浪鼓般的摇头,“数目不对!”
“怎么?”徐小白的笑容再次一僵,顿时紧张起来。
却见朱寅肃然道:“一百两是你的盘缠和买路钱,可你一年多不回家,难不成能空手回去么?”
“起码要置办一身像样的行头,买些像样的见面礼吧?总不能栖栖遑遑、凄凄惨惨的回去。”
“那家人能相信你的话?”
“我给你二百两!”
二百两!徐小白神色一喜,一颗心被朱寅搞得七上八下,又被揉搓浑身通泰。
“朱兄大义啊!”徐小白叉手行礼,“小弟真是铭感五内,我这就写下字据…”
朱寅摆摆手,“写什么字据?你太见外了徐兄!二百两白银是不算少,可也比不得我们关外共患难的交情!”
徐小白都有些感动了,“朱兄,我就不说客套话了。等我回到国公府,一定不会忘记今日恩情…”
“好了好了!”朱寅打断他,“人生际遇,全靠缘分。我年纪小,却听大人说过这个道理。”
“你我一场交情,固然是缘分。可今生今世是否能够重逢,也还不一定呢。”
“我若是心存回报的念头,那就没意思了。”
徐小白叹息道:“朱兄虽然年幼,却急公好义,真有上古高士之风啊,吾不如也。”
“如此,兄弟就领受不愧了。”
朱寅对宁采薇点点头。
宁采薇却是轻摇螓首,咬着嘴唇。
朱寅皱眉道:“去给徐兄封二百两纹银。”
宁采薇戏精附体的不依道:
“小郎君真是小孩大方,我家的银钱莫是大风刮来不成?平白送人使唤!”
“借钱也不是不行,可白纸黑字的字据,万万少不得!这年头,哪有送人钱使的!”
朱寅佯怒道:“徐兄是我挚爱亲朋!二百两银子值当什么!小小妇人有何见识!岂知朋友之义!”
“快快取来,莫让徐兄久等!”
徐小白见两人争执,心中对朱寅更是感念至深,忍不住说道:
“切莫为我争吵啊,朱兄,我还是写下字据吧…”
朱寅一摆手,小脸含霜的看着宁采薇,“你给不给?”
“给给给!”宁采薇一跺脚,气呼呼的一拧轻盈的腰肢,就恨恨往屋里走。
兀自怄气道:
“你这散财童子,到时跟你朋友去过吧!奴家自是命苦!”
徐小白搓着双手,既愧疚又尴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