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心的血滴在了地上。“就是她,父母欠了一屁股债,跳楼自杀了,温家就剩她们姐弟俩了!”“啧啧啧,真可怜,要是我,我就赶紧跑了!反正又没流着温家的血!”“就是就是,没了她弟弟那个拖累,小姑娘说不定还能活下来,现在看……啧啧啧……”记忆中,总是有许多人对她指指点点的。她总是装作听不见,但其实不是啊。听得可清楚了。“滴答——”血落地的声音,声音不算大,温雁归却听得仔细。但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滴答”声被覆盖了。取而代之的,是定制皮鞋落地,发出的“咔哒”声。声音由远及近,直到她看到一双精致的手工皮鞋出现在她面前。“温雁归。”有谁叫她的名字。一如那段时间,总是在门外等她的少年。有光落在少年的脸上,时过境迁,又落在了眼前男人的肩膀。不知何时,陆鹤辞已经站在她面前。“温雁归。”他这样叫她,喉咙发紧。温雁归,你别生我气。温雁归分明是听到了陆鹤辞的声音的,但她不应,看了他一眼,却倔强地别过头去。“陆医生,你来了。这个人拿了你的钱包,”秦楚然犹不觉气氛有什么不对,两步来到陆鹤辞身边,将钱包递过去,“我拿过来了,还给你。”陆鹤辞没接。——或者说,陆鹤辞没有分给那个钱包,甚至秦楚然一个眼神。他只是垂眸,看着微微别过头去的少女,指骨微顿。目光落在了她的手上,少女的手微微蜷曲,陆鹤辞还是看到了扎眼的红。一时间,整个走廊一点声音都没有了。“怎么回事怎么回事!?怎么围了这么多人!?”韩铭姗姗来迟,拨开人群看到陆鹤辞的神情时,就暗叫一声不好。——眼前的陆鹤辞,状态很不好。韩铭皱皱眉,目光落在了陆鹤辞旁边的秦楚然身上。秦楚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手上的钱包还是递出去的姿势,她原本以为陆鹤辞就算不对她道一句谢,至少也应该看她一眼的。但是没有。他珍而重之,不肯让别人碰一下的钱包,如今他连一个眼神都没分给它。像是担心,又像是试探,秦楚然小心翼翼地去观察陆鹤辞的脸色,却看到他琥珀色的眸子只是停在刚才那个“小偷”的手上。在看什么?秦楚然顺着陆鹤辞的视线,看到了那个女生手心上滴落的血迹。应该是刚才她夺钱包时不小心划到了。“放心,伤口不深,用酒精处——”秦楚然的话还没说完,就卡在了喉咙里。——因为她看到,那向来高傲冷冽的陆鹤辞,居然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抓住了少女的衣袖。“温雁归,”陆鹤辞低低地开口,语气带着几分谨慎与沙哑,“我帮你处理伤口好不好?”刚刚还议论纷纷的众人,在陆鹤辞的话说出口时,顿时鸦雀无声。陆鹤辞没有在意任何人,只是轻轻晃了晃抓着她衣袖的手,像是犯了错的小狗,想要得到主人的回应。“温雁归,你别生我气。”甚至有一瞬间,秦楚然以为自己听错了。——陆鹤辞怎么可能会说出这种话!?那高高在上,高傲得近乎偏执的陆鹤辞,怎么可能会用那种小心翼翼的语气,去近乎委屈地对一个人说“你别生我气”。秦楚然愣怔又茫然地看向刚刚她不屑的少女。温雁归别过头不看他,却没有躲开他抓着她衣袖的手。陆鹤辞抿唇,又上前一步,语气低沉,像是商量:“我先帮你处理伤口好不好?”温雁归低着头,长长的睫毛微微颤动几下,算是回应。陆鹤辞便不再说话,甚至没有去看周围那些人错愕震惊的眼神,只是自顾自地牵着温雁归进了办公室。韩铭才反应过来,他对着众人忙道:“各位各位!这里没事了!都散了散了!”待众人纷纷离去,原地还剩下久久没有回神的秦楚然。半晌,她蹙着眉,紧了紧手上的钱包,想要进入办公室。“秦医生!”韩铭急忙叫住秦楚然,挡在了办公室门口,“那个,钱包我交给鹤辞就成了,你先回去吧。”开玩笑,要是现在陆鹤辞看到秦楚然,韩铭都不敢保证会发生什么!刚刚他看出来了:当陆鹤辞看到温雁归手心伤口的那一瞬间,那个神情,是真的动了怒的。陆鹤辞对生命缺少敬畏,准确点说,他漠视生命,并不在意旁人的死活,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也会毫不犹豫地去毁坏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