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她将这些“家书”归还给那些“丢失家书”的下人?
这些个根本不存在的下人,让她从何去找?这些信安婧瑜会没看过?
明知道是陷害雍恒的书信,她此刻却在雍恒面前拿出来,这不是试探她是什么?
殷悦偷偷的看了雍恒一眼,雍恒却表现出对这事完全不感兴趣的模样,他是知道还是不知?不过,这时候还在这里,应该也是知道的吧?
也许,他也是来试探她的。
这是一个根本无法完成的任务。
可这是雍恒夫妇给她的试探,她一个小妾有什么理由拒绝呢?
说她不识字?花魁殷悦的琴棋书画可是出了名的好!说她没空?王爷从来不曾临幸她,她现在呆在院子里除了吃就是睡,跟养猪似的,怎么可能会没空呢?
殷悦慌了。
她也不过是个二十一世纪的独生乖乖女,父母疼她,朋友护着她,一出师就成了演艺圈知名的化妆师,凭着姣好的容貌,安静不争的性子,一群同事也都宠着她让着她,尽管继承了“殷悦”的全部记忆,她也不过是个未经世事一生风调雨顺的姑娘,一时要她和安婧瑜这等自小活在宅斗丛生的后宅女人斗,她还真是不够格呢!
一时半会想不出解决的办法来,殷悦能感觉到她的呼吸有些乱了,面对这些,她还是不够圆滑。
可是,生死攸关,到底还是必须去面对,她强硬的让自己冷静下来,拿着托盘的手用力的捏紧了托盘的边,不论如何,这些信她是必须收下的,与其在此推脱多惹事端,还不如先将信收下,回头再想办法。
她抿起一抹笑,将这任务接下了。
安婧瑜见她如此干脆利落,也是有些惊讶,但到底是个有手段的人,立时便又喜笑颜开了,谢过了殷悦,又让蔓儿包了半包茶叶来,赏给了殷悦,连着一通感激夸赞,端的是个雍容大气的主妇模样,不知道的,还真以为她是有多感谢她。
殷悦从容的端着托盘出门,一直到走出虚静院,腿脚这才渐渐发起抖来。
安婧瑜这个人,看似一切的行动都显得很和蔼可亲,好似真拿她当妹妹似的,可也就是那一双眼,目光就跟冰刀似的,便是看着她笑,眼里还是冷的,冷得像只魔鬼的手,紧紧的掐住了她的脖子,直让她喘不过气来,如置十二月的深水冰潭之中。
到底有什么的深仇大恨让她如此?
就算是她陷害雍恒,也不至于如此吧?一般来说,发现家里有内应什么的,正常的反应难道不是直接拿下盘查么?就是没有证据,设计一番,找出证据拿下不就是了?
就算恨她,也该是恨得光明磊落落落大方的吧?
安婧瑜的这种恨,给殷悦的感觉,实在是很不好。
就好似,正妻眼里心里恨着小三儿,却还不得不表现出欣赏和包容来一般。
但,奇怪的是,雍恒对她是一点感情都没有,安婧瑜若要对付她实在是简单得很,压根不用考虑雍恒的感受,她又何必如此——遮遮掩掩小心翼翼?
殷悦顿了顿脚步,回头看了看院门上那大气的“虚静院”三字,兰妤在门口等她,见她这般不由得着急的上前来:“夫人,怎么了?王妃她……”
殷悦摇摇头,又看了虚静院一眼,冲她道:“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