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对于常人来说,单就这北上的路途而言,或许实在是有些无聊,但对于几乎连走出侯府大门的机会都很少的林知意主仆三人而言,此番北上简直如同游玩一般。秦王府面面俱到,考虑到路途遥远,特地备了宽敞的马车,一出城,便有管事恭恭敬敬地请她换乘马车,到了北地再上轿,并且话里话外的意思是,若她觉得不舒服,在马车里把盖头和凤冠暂时取下,也是使得的。本来就准备偷偷这样干的林知意:甚好甚好。
&esp;&esp;接亲的队伍也很是体贴,每走一段路程,领队的军士会主动在沿途的城镇歇脚,供新妇和接亲的汉子们停下来休息,或是活动筋骨,又或是解手小憩,此外,不论入夜时是否进入城镇中,都有士兵轮番守夜,有条不紊,军纪严明,叫人很难不猜测秦王府在来接亲前就把一切都规划好了。
&esp;&esp;如此走了个把月,周遭温度明显有所下降,昭示着她们已经进入北地界内。两个丫鬟翻出大红袄子来给林知意穿上,燃起小手炉,又往她手里塞了个汤婆子。她一向体寒,哪怕上京的冬天不算寒冷,她穿得也比别人厚些。
&esp;&esp;又过了几日,林知意正昏昏欲睡的时候,马车忽然渐渐停下来。外头那个王府管事隔着帘子,禀报说已经到北州城了。北州城,是北地枢纽,亦是秦王府所在之处,城门口一字排开许多将士,为首一人跨坐高头大马,一身大红喜服,正策马而来。
&esp;&esp;林知意的睡意几乎一下就消失殆尽。马蹄声渐近,她听到她那未来夫君的声音响起来:“堇年前来迎娶娘子过门。”那嗓音出人意料的清润好听。
&esp;&esp;秦王世子自幼习武,耳力过人,是以虽然车厢里的人已经尽力压低嗓子,他还是听到了一阵兵荒马乱,应当是自己即将过门的那位妻子小声对丫鬟说:“快快,帮我把凤冠戴好……这凤冠怎的这样沉……还有盖头……雪淞你别扯到我头发……”虞堇年的声音里带上了几分笑意:“娘子沿途舟车劳顿,堇年已命人打理好整顿之处,娘子可要先去梳洗一番?届时再去往王府也不迟。”
&esp;&esp;又是一阵嘀咕,末了,才有清越的女声咳了两下,故作镇定地道:“那便麻烦世子稍待片刻了。”
&esp;&esp;马车又动起来,稳稳地走到一处宅子前,那宅子门口有好些仆妇,早有预料似的簇拥着新嫁娘进去,叫马夫载着她的两个贴身丫鬟先去王府等候。将妆面补了一遍,又将凤冠霞帔打理齐整,出来时华丽的八抬大轿早已经备好,载着林知意晃晃悠悠地来到王府门口。轿子停下,没等轿夫拿小凳,一只手就已经递了进来,是虞堇年,他已经先一步候在此处了。旁边的人看了都道哪怕是如世子这样四平八稳的性子,娶新妇时也像毛头小子一样难掩激动,按捺不住云云。林知意也不忸怩作态,自然地将手搭上他掌心,借着他的力道下了轿子。她也不傻,旁人的话听听就好,这赐婚双方都是地以为他也结束了。她迷迷糊糊地翻身想要睡去,却被人翻了回来。这期间她的手又碰到那个硬硬的东西,喷发着灼灼热意。
&esp;&esp;……
&esp;&esp;她睁开眼睛惊恐道:“你怎么还硬着!”
&esp;&esp;青年又叹了口气,凑近她耳边:“堇年自幼时起,便能拉满那把先皇赐下的九节弓。”九节弓是大周镇国之宝其一,即使是个强壮的成年男子也不敢保证可以拉满。
&esp;&esp;“……”林知意警惕地看着他。
&esp;&esp;青年又道:“十五岁便带兵深入匈奴阵营取呼勒尔首级。”呼勒尔是匈奴上一任单于的名字。
&esp;&esp;“然后呢……?”
&esp;&esp;“十八岁可徒手翻越关夷山。”关夷山是大周与北方草原的交界处,不太高,但跨度大,山中豺狼虎豹毒虫蟒蛇颇多。
&esp;&esp;“所以?”
&esp;&esp;“一次不够。”
&esp;&esp;这天夜里世子房中要了三趟水。
&esp;&esp;林知意发誓自己再也不会以貌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