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就在她刚在柜台前立定时,附近突然传来了猛烈的咳嗽声。烟袅循声看去,只见萧时下了楼,正撑着楼梯扶手,脸色苍白地咳嗽着。他的身影显得有些虚弱,仿佛一阵风就能吹倒。
看到这一幕,烟袅心中的怒气顿时消散了大半。她无奈地深吸一口气,摇了摇头,心中暗道:“真不省心!”她瞥了一眼还在打瞌睡的柳时衣,又看向了咳嗽不止的萧时,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无力感。
她看向萧时,语气中带着几分严肃和关切:“你,过来。”萧时抬眼看她,只见烟袅的脸色虽然严肃,但眼中却透露出几分担忧和关切。他支撑着虚弱的身体,缓缓地向烟袅走去。
“会喝酒吗?”
萧时一愣,看了看自己身上的伤,又看了看烟袅,眼神中尽是不解:你看看我这样儿,就算会喝你也不能让我喝吧?!
烟袅一甩手:“你这就一点皮外伤,喝点酒活血化淤。”
烟袅往楼上的雅间走,看了眼还在楼梯下的萧时:“赶紧的,手不能提肩不能扛,现在连点酒都不敢喝,怂样儿!”
萧时缓缓捏紧了拳头,让自己冷静,大不了等自己脱身了,回来把百花楼买了,让烟袅给自己打工。他一边想着到时候要让烟袅和柳时衣每个月都报账,折磨她们,一边晃悠悠地再次准备挪上楼去。
好不容易爬回二楼,萧时推开雅间的门,只见烟袅面前已经摆了一壶酒,给自己和对面的空座前都倒好了酒,中间只有一盘茴香豆。
萧时坐过去,见烟袅无声地一饮而尽,也只好举杯自己陪着喝。烟袅一连喝了三杯,才悠悠开口:“讲实话,你到底从哪儿来的?”
“我主家是昭国一户商贾人家,平日里会让我们这群剑姬去九州各地,给富商高官表演,这次去盛京,我们半路上找机会逃了出来,但因为这些年见过的太多,主家不肯放过我们,便一路追杀我们到落月泉,人死了一地,仅剩我与我那兄弟两人活了下来。”萧时面不改色,流畅地道出自己早就编好的由头。
烟袅打量他半晌,才冷哼了一声:“若不是你真的没半点内力,我还真信不了你。既然你全交代了,那关于柳时衣,你有什么想知道的吗?”
萧时顿了一下,他看不懂面前的女人,如果问了跟凌霄盟相关的问题,会不会打草惊蛇,但若是什么都不问,好像又显得自己这个亲成得太不真诚。
他琢磨了半天,才缓缓开口:“柳时衣,她从未出过流水村?”
烟袅挑眉:“都这时候了,你还问这种问题?”
好了,够了。萧时看到烟袅的反应,立刻在心里知道再多问下去,不论是问柳时衣她爹的事,还是问柳时衣是否会武功,都会让烟袅起疑:“……我的意思是,她有什么不吃的吗?不然之后跟我出了流水村,我不知道她口味如何。”
“……”烟袅呆了一下,笑了起来:“好,有你小子的。”
萧时在心里松了口气,还好。从来没有经历过这种场合的萧时,自然也不会发现,他此刻心中的紧张,和传说中新女婿见丈母娘的时候,是一模一样的。
柳时衣迷迷糊糊地睁开了惺忪的睡眼,她揉了揉眼睛,拿起手边的酒瓶,摇摇晃晃地上了二楼。刚走到楼梯口,她就听到了里面传来烟袅的声音,似乎正在和谁说话。
柳时衣的脚步一顿,好奇心驱使着她悄悄地将门推开了一条缝。只见烟袅正站在窗前,背对着她,对着萧时嘱咐着什么。
“以后你二人便是夫妻了,你当要好好照顾她。”烟袅的声音温柔而坚定,“这孩子从小就养得野,干不来相夫教子的事,你也别拘着她。这天高海阔,哪儿都是她的地方,唯有后宅不是。”
萧时听了烟袅的话,脸上露出了几分迟疑。但当他看到烟袅期待的目光时,还是点了点头,低声说道:“放心。”
“另外,她吃了很多苦,所以性子上并不如寻常女子那样纯良柔和,但只要你愿意多了解她,就会发现她心肠有多好。她、她是个对别人心软、对自己心狠的孩子,所以你得多疼她,替她心疼自己。”
萧时继续颔首,烟袅看着他,忍不住又是深深叹气:“我在一日,便会护着你们一日。之后的事,就之后再说吧。”
柳时衣眨了眨眼,心中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她沉默片刻,然后扬起笑容,推门走了进去。
“背着我聊什么呢,这么热闹。”柳时衣打趣道。
烟袅看到她,瞪了她一眼,伸手把酒瓶抢了过来。柳时衣见状,也不在意,反而嬉皮笑脸地凑上前去。
“还有几个时辰便要大婚的人了,还喝酒?!”烟袅没好气地说道,一只鞋子突然砸在了柳时衣的脑袋上。
柳时衣摸了摸被砸疼的脑袋,笑嘻嘻地说道:“良辰美酒,马上要良辰了,自然得有美酒。”
烟袅被她气得笑了起来,两人又开始吵吵嚷嚷地打闹起来。萧时看着这对母女,不自觉地露出了一抹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