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夜深了,那姓朱的正做着酣梦。
&esp;&esp;只需一记鬼火,就能令他开膛破肚。
&esp;&esp;可辞雪不想这么轻饶了他。
&esp;&esp;月儿受过的苦,她要他千倍百倍地都尝一遍。
&esp;&esp;于是她问红衣,勾去了他的魂。
&esp;&esp;娑婆里,她变出七道铁索,洞穿了他的骨肉。
&esp;&esp;鬼火日夜不熄,烧得朱应臣死去活来。
&esp;&esp;辞雪第一回尝到了血淋淋的快意。
&esp;&esp;可又觉着无比的空洞。
&esp;&esp;即便有七十条、七百条铁索,即便这鬼火烧上一千年,一万年……
&esp;&esp;又怎能换回她的月儿呢?
&esp;&esp;可事已至此,已由不得她做选择了。
&esp;&esp;临去时,红衣在她心口一点,种下了鬼道刺青。
&esp;&esp;那刺青如一口凌迟的快刀,切碎了发肤与血肉,又重新凝作一起,随后又切成粉碎,又凝在一起……如是九九八十一个轮回,方可炼就不伤不灭之身。
&esp;&esp;辞雪不知自己熬过了多久。
&esp;&esp;只听得空荡荡的戏台子上,回响着惨到极处的鬼哭声。一声接着一声,震得漫天铁索都瑟瑟哀鸣。
&esp;&esp;便在这遮天盖地的鬼哭声中,忽然生出一道清亮的少女声——
&esp;&esp;“阿辞。”
&esp;&esp;辞雪猛然惊醒过来。刺青本已漫到了眼角,顷刻间烟消云散。
&esp;&esp;如落下一片细小的雪绒,凉意直抵心间,化散了纠缠不散的梦魇。
&esp;&esp;“月……月儿?”
&esp;&esp;她看见屏风后头,那个扮成卓文君的少女,面若芙蓉,眉如远山,笑吟吟的极是温甜。
&esp;&esp;辞雪怔了半晌。
&esp;&esp;她看她一步步朝她走来。
&esp;&esp;怎么也不敢相信眼前是真的。
&esp;&esp;直到怜月张开双臂,温温软软地抱住了她。
&esp;&esp;“阿辞……
&esp;&esp;“你来的好快啊。”
&esp;&esp;辞雪缓缓抬手,将她紧搂在怀里。霎时间,泪如雨下。
&esp;&esp;“月儿,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