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萧岩诩长期跟狐朋狗友厮混夜不归宿,当晚并不在府中,许前没办法,只能暂时屈身在二王府,准备再找机会。
他连夜屠尽府中所有知情人,做出他们殉主的样子瞒天过海,继续没事人似的留在萧岩诩身旁伺机而动。
眼下,秘密被人知晓,许前不动声色垂下手,摸到腿侧藏着的凶器,从头至尾一一回想漏洞出在何处,半响森然道:“原来你真不疯。”
“虽然我不晓得王妃您是如何得知此事,但既然知道了便留你不得!”许前冷笑不止,在腿侧拔出一对弯月勾刀,寒光闪闪的刀刃指向慕南卿,“要怪就只能怪您嘴太快,投胎前让阎王写张字条贴在脑门上,下辈子千万别再多管闲事!”
话音未落,许前人已经到了慕南卿眼前,弯月勾刀寒芒四溢,手起刀落。
叮——
一名穿着雪白鎏金绣袍的青年闪至慕南卿身前,手持指剑挡住了许前的双刀。
“云殿慕清识自请前来助掌门一臂之力。”
清识国师单手夹着指剑挡住许前的弯月勾刀,只听见叮叮当当一串铁器撞击声,电光石火间已经交锋不下上百招。
清识国师面不改色,气定神闲取下脸上的半块面具,露出那张仿佛打娘胎里就瘫了的僵尸脸,正气凛然道。
慕南卿只顾着浑身滚烫的萧宸玖,闻言头也不抬,不耐烦道:“别在这里打,吵死了。”
清识国师略微点了一下头,指尖利刃二话不说劈手抵住许前格挡在胸前的双刀,迫使他不断后撤,最终两人双双破窗而出。
慕南卿掀起锦被,轻轻盖到萧宸玖身上,并将每一处缝隙都掖得严严实实,想了想又拨开他乌黑柔顺的发丝,在额角那处疤痕上亲了亲。
萧宸玖浑身滚烫,额前沁出一层细汗,眼尾带着一抹淡红,仿佛被暴雨浇透的猫儿,闭目蹙眉,病恹恹地睡着。
慕南卿抽出帕子擦了擦他的脸。
——这样下去不行。
灵堂。
几个沾了满身污垢的杀手悄无声息潜伏进去,一边沿着飞檐朝下观摩,一边在心里暴骂许前。
这个该死的许前,不是说好了子时支开护卫接应他们吗?没想到整整过了一刻钟仍旧不见他有动静。
没用的玩意儿跟死了一样!
唯恐迟则生变,几个杀手一合计,能屈能伸的时刻到了,一拍即合从二王府后面的狗洞爬着钻进来,一路爬到灵堂。
宸王府中的那些个以一当千的鬼卫都在驻守在外边儿,为了分散鬼卫们的注意力,他们的人较潜进府中前锐减了三分之二。也不知此时此刻乱管闲事遭天杀的宸王还在没在灵堂。
其中一个杀手以脚勾着飞檐倒吊身体,神不知鬼不觉观测灵堂内的情形。
嗯?
没人。
杀手睁大眼睛,急忙又谨慎地趴回屋檐上和暗夜融为一体,连连跟同伴打手势,示意继续观察莫要轻举妄动,生怕诡计多端的萧宸玖教唆萧岩诩在周遭设兵埋伏他们。
刺杀任务最忌心急。
大致又吹了两刻钟的冷风,附近一点动静也无,甚至连站岗的家仆都打起了瞌睡。
几个杀手轮番确认一下,灵堂内确实没有人。
父王母妃亡故没几天,身为独子的萧岩诩不待在灵堂好好为其守灵,当真是枉为亲子、枉顾人论。
“怎么办?任务继续吗?”其中一个杀手打着手势问。
“宸王府鬼卫在外坐镇,吃了咱们三分之二弟兄,潜入二王府的机会千载难逢,继续,将萧岩诩找出来!”杀手老大沉思了一会儿,也打着手势下令,“我就不信他能不在府中!”
几个杀手兀自眉来眼去,互相传递命令后点头,“嗖嗖”几下分散在府中,没了踪影。
灵堂内,杀手轮番上阵都看不见的萧岩诩依旧老老实实跪在地上,未曾离开,甚至姿势都没变过一下。
从始至终看都没看身旁的蒲团。
身为亲子,跪于父王母妃灵前,是不配用蒲团的。
他的身上仍旧披着六皇叔娶回家的丑女人脱给他的狐皮大氅,旁边的桌子上搁置着一份已经冷透了的饭菜。
萧宸玖亲自剥干净一盘萧岩诩平日里最喜欢的虾摆好,可惜这父母双亡的世子殿下一口也没吃,甚至连看几眼的心情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