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仙尊吼过一句之后有些心力交瘁。强行出头会面临众人的弹劾,对于这一点她虽不感到例外,但也相当无奈。
她已经很多年未碰上这样棘手的事了,既要照拂人群、又不能把话说清楚,毕竟她现在是个一无是处的疯子,不能锋芒太露。
慕南卿飞速思考对策之余,深深意识到“疯子”这个身份令她收获良多的同时带给她的弊端。
假以时日,需要找个机会摆脱掉这个可恨的光环。
“老朽认为宸王妃却才之言有理。”正在沉寂时分,一道苍老浑厚地声音突然在人群中炸响,众人循声望去,见一白发老者自帐中稳步走出,手持一柄藏蓝色龙头杖,青簪挽发、精神矍铄。
人群顿时响起一阵窃窃私语。
“这是谁啊?谁给他这么大的胆子?敢在这种场合出风头?”
“这般年纪、又手持着本朝始皇御赐龙杖,想必除了哪位也没旁人了。”
“我听闻药谷的老药仙前辈已经活了几百岁余,迄今为止百年不曾出山,今日怎会在此?”
慕南卿也跟着回眸,素来进退有度地神色中竟然罕见地露出些许惺惺相惜之意,喉中哽了哽:“前辈。”
“唉!好好。”老者眼中含笑,连连冲着慕南卿点头,“你这孩子可真能活。”
慕南卿:……
老者自慕南卿身旁略过,不紧不慢走近鲛人族的少年:“小可等无知,无意冒犯。”
鲛人族的少年又是一个轻蔑地白眼,心中低嗤:装腔作势。
老者并不在意,转头朝着一众凶神恶煞的和尚施冷箭:“老朽这辈子见过的邪物,此在场所有后生的头发加起来还要多出三分。”
“尔等是出家之人,杀业过重会有血光之灾的。”老者不紧不慢、一句一句充当起了和事佬,“老朽看这位少年后生眼神澄澈、灵气逼人,想来是一心向善的好妖精,不曾干过杀人越货的勾当。依老朽看,就如宸王妃所言,放其一条生路,也算给老朽几分薄面。”
昏暗的灯烛下,周遭随着老者的话,陷入一片沉寂。
慕南卿心说不愧是老前辈,一开口便不同凡响。
见无人吵闹了,风光霁月的慕仙尊才压下烦躁扫视几眼人群,最后将清冷得过分的目光落在几个和尚身上,淡漠道:“你等既然笃定他是邪祟化身,并且毁了二嫂的尸身,那便请拿出证据,口说无凭,不得妄下定论,莫要将在场众人尽数当做傻子。”
生于世家、嫁于天家,每一个人都不简单。
经慕南卿这么一提醒,围观之人顿时幡然醒悟。
——这宸王妃纵然疯傻,但说出的话却是极有道理的。
几个凶神恶煞的和尚对视一眼,暗自在心中记下这个可恶的女人,纷纷冷笑:“事实便是如此,王妃要贫僧如何证明?纵使王妃尸身非他所坏,但这邪祟凶杀世子殿下未遂这是诸位施主亲眼所见!”
慕南卿被戴着面纱的女人满脸不耐烦地从地上拉起来,撇一眼混迹于人群中的冲她点头的萦儿,突然就笑了。
“巧了,你们无证据,但我有证据证明二嫂尸身不是为他所害。”慕南卿说话时,拎着拎着铁棍满院子找她的余氏从人群外挤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