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因为唐景虚吗?
花倾尘攥着应离衣袖的手一点点收紧了,深吸口气,极力克制着声音的颤抖,轻声道:“怜生,师父他……”
“他没事。”殷怜生站稳后就推开了应离,抬袖抹去满脸的血污,洁白的衣袖瞬间沾染了刺目的血色,他身上的血腥味似乎也更加浓烈了。
虽然殷怜生说出口的话从来没有错过,他能断言唐景虚没事,那唐景虚就绝对还没翘辫子,可这一刻,花倾尘却还是没有松了一口气的感觉。
一方面他们还在鬼王的眼皮子底下,那口大气实在喘不出。另一方面,唐景虚依然没有睁眼,这情况着实令人心忧。更何况,殷怜生此刻的状态委实不对劲儿,他怎么都不可能放得下心。
花倾尘刚想走上前去将唐景虚兜着带走,殷怜生却抢先一步俯下身,单手小心翼翼地将他揽入怀中,微眯着眼扫了石室尽头的鬼王一眼,转身缓缓向先前打开的通道走去。
见一旁的应离一言不发地闷头跟上了,花倾尘顿觉身心俱疲,暗自叹了声气,忙不迭跟随他的脚步迅速撤离。
在殷怜生的带领下,几人倒是轻易避开了众鬼使的耳目,撤离的这一路没遇到任何阻扰。
后脚刚从鬼堡踏出,殷怜生怀中的唐景虚就幽幽睁开了眼,还打着呵欠伸了个懒腰,那神清气爽的舒坦模样,完全不像是刚从让四界闻风丧胆的鬼王手底下死里逃生的人,方才鬼王给予的重创似乎压根就没对他造成任何身心伤害。
花倾尘与应离对视了一眼,分别从对方眼里看到了同样的困惑:居然还真没事,自家师父莫非是大佬中的大佬?弱鸡无能都是装的?
“我去!”唐景虚不知看到了什么,忽然咋呼起来,“停停停停停!”
他这么一咋呼,瞬间就把惊魂未定的花倾尘和应离点炸了,两人动作划一地猛地向后一蹿,俩鸭子似的伸长了脖子左右张望,就连应离素来无波的脸上都带上了一丝恐慌。
花倾尘更是大惊失色,连话都说不利索了:“怎……怎么了?九……九畹来抓我当……当小老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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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幼羽
“不是,是……”扫了眼自相惊扰的两徒弟,唐景虚这才注意到殷怜生气息不稳,蓦地想起他刚受了鬼王一掌,虽说是放了水的,可毕竟只是肉体凡胎,他那左胳膊的骨头怕是已经断了好几处了。
见唐景虚紧皱眉头望着自己,殷怜生淡笑着道:“无妨,幼羽前辈这不是来了?”
一听这话,唐景虚仰天长叹:“今儿这是怎么了?大好日子的,这些家伙怎就全往鬼城里挤来了?还个个要到我跟前报道是吧?啧,怕不是要一失足成千古恨呐……”
“唐将军,许久不见,甚是想念。”
话音未落,正前方的拐角处飘出一抹白色的影子,终归躲不过,唐景虚也就没藏起那三寸身板了,干脆认命道:“确实是好久不见,不过,‘想念’这两字眼就别说了,我瘆得慌。”
一眼望去,那人身着象牙白大袖对襟褙子,袖口与领口处绣着的浅青色花纹在鬼城幽幽鬼火映照下竟染上了一丝庄严肃穆之感,外袍衣襟上别着的银制纽扣精致异常,头上带着的鬏髻将长发整齐地攒在其中,从头到脚规矩得挑不出一丁点儿破绽的装束,不免衬得那秀气的脸庞显得更加严肃正经了。
看清来人,花倾尘的眼睛忽地亮了起来,屁颠屁颠地朝那人跑去:“幼羽姐姐,你怎的也到这鬼城来了?”
“寻故人。”
幼羽这话说得轻飘飘的,若是凝神细听,甚至会发觉话语之中还隐约带着笑意,可偏生就这么三个字却愣是激起了唐景虚一身的冷汗。
这都多少年了,这女人可真是小心眼!
“怎么就你,简兮呢?”见幼羽只身一人在鬼城街道晃荡,唐景虚不免多问了一句,先前见着简兮的时候,他以为幼羽也在鬼堡内,还想着要不要给某人通个风报个信什么的,不过,想来幼羽应该还没查到那个地步,她的这个“故人”应该是故意说着要激自己的。
幼羽没有回答,而是保持着方才逐步走近的缓慢步调,步步逼近,直到与殷怜生不过一拳距离才站定。
她闭上眼深深吸了口气,喃喃了一句“啊,是沉情”,随即缓缓将气息吐出,睁开眼,向后退开一步,目光转向殷怜生垂在身侧的左臂,问道:“怎么?这是惹了里头的哪位?”
众人似是对她这样的举动早已司空见惯,皆是面无异色,就是殷怜生也只是待她退开一步后才不着声色地跟着抬脚往后挪了一步,拉开距离,平静地微微颔首,道:“鬼王。”
“遇上那位,不过伤条胳膊就出来。”幼羽面上没有丝毫意外之色,翘首望向黑云遮掩着的鬼堡上层,“唐将军遁逃的功夫不可谓不是四界一流。”
心知幼羽这是在暗讽自己这么多年来变着法儿地从她眼皮子底下溜走,生怕她揪着自己问某人的踪迹,唐景虚一个转身,整个人严丝合缝地贴到了殷怜生胸膛上,装模做样地一顿猛嗅,还不忘声情并茂地朗声说道:“嗯嗯,真不愧是‘沉情’,都戴了这么多年了,气味还是一如往昔,平日还不觉得,这么一凑近可真是令人欲罢不能啊!”